中午很快来到,已经有些急不可耐的佐仓小姐拖着村上悠来到了她自己的车上。
当然,是村上悠开车,她坐在副驾驶。
一个原因,是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和村上悠两人共同出去,以免有什么负面消息传出去。而至于另一个原因,则是心心念念了好些天的副驾驶视角。
可谓是公私两便。
开着车转了两圈,村上悠倒是在认真找有哪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烤肉店,佐仓小姐则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即使系着安全带,佐仓小姐也把自己的左腿抬了起来,甩掉鞋子,将白皙的脚丫放在了座位上。然后,她自己的双手箍住了膝盖,开始不知道在张望些什么起来。
好几次,村上悠都感觉到佐仓小姐似乎在往他这个方向看。可等他稍微转移一下视线时,总能看见佐仓小姐正聚精会神盯着窗外,或者是不着痕迹地把视线转移开,多少显得有些可疑。
于是,在佐仓小姐内心决定了多在车上呆一会儿的情况下,村上悠开着车在事务所附近转了好几圈,提出了数个提案。
至于佐仓小姐的回答,一开始是:“欸,吃这个吗?我没什么兴趣。”
等开始转起了第二圈,就变成了:“嗯,就没有其它的烤肉店可以去了吗?”
到了第三圈,再不做选择就实在说不过去时,她才装作勉为其难地同意了村上悠的提议:“转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好的烤肉店,村上你的觅食本领真差!这么坚持选择这家烤肉店的话,那我也只能听你的了。”
“你叫我什么?”村上悠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道路。
“村上啊。”佐仓小姐不假思索回答道,眼里只有村上的侧脸。
“嗯?”他转过头看向佐仓小姐的眼睛,放缓了汽车速度。
“悠,悠。”被村上悠忽然转头的动作吓了一跳,佐仓小姐移开视线,有些语无伦次地回答道。
纠正了佐仓小姐称呼问题的村上悠这才寻找地方在烤肉店附近停好了车。
下车时,佐仓小姐又开始没来由地撒起娇来:“村上!天气这么热,你都不知道给我撑把伞吗?”
看了打开车门却没有下一步动作的佐仓小姐,村上悠只能从汽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把伞,在副驾驶前撑开,以供佐仓小姐在阳光下立足。
“请,大小姐。”他有模有样地学了学轻中大家族内管家们的用词。
“就你现在的穿着还学管家呢!”佐仓小姐摆出一副鄙夷的表情,身体却不由自主靠了上去。
村上悠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动作言语不一致的佐仓小姐,没有说话。
“村上,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我记得是你自己靠上来的吧。”
“你!你要是空调就好了,既能遮阳又能制冷,夏天带着出去还能开车。”
“这样的空调得要多少钱才能买到呢?我也想买一个。”
“……”
论互呛的本领,佐仓小姐还是稍差一筹,终于被噎得说不出话。
在店员的欢迎声中,佐仓小姐不顾村上悠还在收伞,自己先找了个座位坐下。
从身前的桌上拿起一张菜单,佐仓小姐轻轻捏起一支铅笔,在各种各样的菜品选项上开始勾勒起来。
等她将点单的纸交给店员时,店员顿了一下,小声提醒道:“这位客人,您点的肉,量对于两个人来说似乎有点多了。”
看见村上悠拿着遮阳伞走近,佐仓小姐指着他,大言不惭地给出了解释:“他很能吃的,我是帮他点的。”
看着村上悠只能算作是适中的身材,虽然有些怀疑她话语的真实性,店员也不好再对客人的点单给出建议,转身去报备需要的肉类。
“想喝点什么吗?”村上悠侧身坐下,看着侧后方一些正在忙碌的店员们。
这家烤肉店的菜品一部分在后厨准备,比如各式各样需要自行烤制的肉类,而剩下一部分诸如饮料、酒水,或者是点心一类,都是在顾客们目光所及的地方完成的。
佐仓小姐看了看另一张表明了点心与菜品的单子,快速浏览了一遍,用铅笔圈出了自己想要的饮料。
“我就不要点心了,你想要什么饮料就自己选吧。”佐仓小姐递过菜单,并不想暴露今天只想压榨村上悠劳力,吃他亲手烤出的肉的意图。
“嗯,你不是不能喝酒吗?怎么还点了杯酒?”看到菜单上被佐仓小姐圈出的「蜜桃甜酒」这个选项,村上悠简直怀疑她是不是看错了。
“你管我!而且这也不是酒,只是果汁饮料而已!”佐仓小姐用手指了指饮料名下面一行小小的注释:
「本品仅含有极少量酒,用以中和饮品中的气泡,未成年人也可适当饮用。」
“村上,你也试一试!肯定很好喝的!”佐仓小姐极力向村上悠推荐道,虽然不知道她的根据是什么。
说实话,村上悠很怀疑佐仓小姐是不是能撑过即使只有那么一点酒精成分的饮料,可看她兴奋的样子,他只好也选了「蜜桃甜酒」。
他从来没有过,也不愿去拒绝佐仓小姐的要求,哪怕只是这么微小的一个。
没过多久,菜品开始不断地端上来。
村上悠开始尽职尽责地当起他的厨师来,在他双手具有韵律的舞动间,逐渐有肉块到了能被食用的地步。
他已经好久没有全力全开使用自己的厨技了,至少在2016年,还是第一次。
刚刚从烤盘上被夹下的肉块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放在盘中时,稍显用力挤压,就会有肉汁渗溢出来。在村上悠的刀工下,除去小部分边角的肉以外,其余的大部分都被整整齐齐切成了正方形的小块。
每块烤肉的边角上,都有一条村上悠刻意控制下烤焦的线。只不过这条线自然不是失手烤焦时的黑色,而是稍带一点暗红色。
所谓外焦里嫩,正是村上悠呈现出来的这样。在佐仓小姐尽力克制下,原本的空盘中烤好的肉块极具美感的垒了起来,每块肉块之间只有边角互相撑搭借力,而中心的精华区域则是悬在空中,不与其它肉块的同一部分有一丝丝碰撞。
肉块本身的肉色,稍带嫩红的精华部分,蓄意烤焦的边角部分,以及在佐仓小姐身前弥漫的浓郁香气,都让她的眼睛离不开眼前这盘烤肉。
村上悠停下装盘的动作,用袖子抹了抹并不存在的汗,笑道:“还看什么呢?快吃吧,你不是饿了吗。”
眼前的这盘烤肉在佐仓小姐眼里有淡淡的金光散出,她动起手中的筷子,再也停不下口。
村上悠拿起一旁放着的菜叶,递给佐仓小姐。顺手拿起一碗白米饭,在上面随意淋了些酱汁以及考完肉剩下的少许肉汁,将那些也被烤好,但是形状不规则的肉点缀在米饭上。
将这碗米饭放在了佐仓小姐面前,村上悠静静地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欣赏起佐仓小姐进食。
也亏得这家烤肉店各个座位间有布帘隔断视线,招呼服务生也靠的是摁桌上的铃来提醒,这才没让村上烤出的肉被注意到。
十几分钟过去,佐仓小姐填饱了自己的肚子,村上悠也在帮佐仓小姐烤肉的间隙里抓准机会吃了点东西。
直到现在,佐仓小姐都没有动过一旁早就摆上来的蜜桃甜酒。
看了看就算满杯量也不多的饮料,她举起杯子一口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