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玦子睇向身后,才发现柳如颜坐在主位。
她笑着说:“来者皆是客,不妨坐下来共饮几杯。”
明玦子忙不迭应好。
他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找到一张护身符:“既是赴宴,也不好空手而来,这张护身符便赠予道友,可保你平安顺遂。”
柳如颜接过。
“这回我输的心服口服,该罚,该罚……”不远处传来杯盏声。
董轻弦盯着一头:“隔壁那一桌人瞧着挺有趣的。”
柳如颜解释道:“是行酒令。”
董轻弦久居山野,哪见过这世间的玩乐,顿时对“行酒令”心生向往。
金不换提议:“光喝酒没意思,不如就由本公子当这酒司令,谁对词输了,便罚酒一杯。”
众人当中,就属金不换酒量最好,他却偏偏要当司令。
其余几人,柳如颜略胜一筹,董轻弦和白芷半斤八两。
公输宇鲜少碰酒,也不知道自己酒量如何。
明玦子虽然嗜酒如命,但酒量甚差。
沈晏初则更不用说,名副其实的滴酒不沾。
几番对词下来,词牌名从《清平乐》、《卜算子》,到《如梦令》、《忆江南》。
沈晏初算是彻底坐稳了霸主之位。现有的,自编的,他都对答如流,就连词人董轻弦也都甘拜下风,被他罚了三杯清酒。
“春雨足,染就一溪新绿……”明玦子舌头捋不顺,错读作,“一溪新驴。”
公输宇指着他叫嚷:“什么新驴旧驴的,罚酒!”
明玦子自饮一杯,俨然是醉了。
公输宇瞧这道士,整日的素纱覆面,跟个小娘子一样。
于是乎,他凑到董轻弦跟前,开始怂恿:“想不想看看明玦子的真面目?”
董轻弦脸颊酡红,一个劲地呵呵傻笑:“想看。”
公输宇挑挑眉,不怀好意,他重新倒作一杯酒,来到明玦子近前,毕恭毕敬地说:“真人,槐安敬你一杯。”
明玦子来者不拒。
一旁,董轻弦靠了过来,趁机掀翻那顶羃篱。
白色素纱凌空飞舞,腾起,又飘落。
余光中,柳如颜不经意地睨来,她顿时愣住,花生米“啪——”的一声,从筷子尖滚落。
明玦子回眸。
这次,她手中的筷子“哐当——”两声,也落到了地上。
羃篱仅掀开一瞬,便被明玦子戴回。
公输宇合拢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董轻弦哪晓得刚才看清楚没有,他腿脚一软,就伏在明玦子身畔,两人都醉得七晕八素。
柳如颜连饮两碗醒酒汤,清醒过后,仍不由自主地,瞥向明玦子。
真论起来,其实并不稀罕,只是道士这个身份,让她对这副容貌或多或少存了点偏见。
啧,是她狭隘了。
“你也看到啦?”公输宇小碎步地挪过来,凑到她耳边问。
柳如颜顺手将小菜推到少年面前,又取来筷子递过去,眉眼不抬地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人不可貌相啊。”
公输宇还在寻思着见到刚才的那一幕,其他人因为错失良机,此刻不得不围拢过来,想听听柳如颜怎么说。
她看着金不换,白芷,甚至沈晏初这帮吃瓜群众,忍不住摁住眉头。
男人对待男人,都这么好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