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的腐臭味似乎越来越浓了。
希侬长叹一口气。
“从我记事起,【金枝】的供奉者,也就是神庙的大祭司,一直都来源于亚伦家族。”
“每届大祭司的统治都只限于十二年,从上一次触染【金枝】到下一次触染之日。”
“成为大祭司后,便会一直呆在金枝神庙中,聆听着触染带来的余音,感悟着这往圣余音中的神谕。”
“十二年届满,无数祭司在这个节日聚在神庙周围,供奉出木架与丝织品。”
“到这一天,在盛大仪式和乐声中,大祭司会走到特制的木桶中沐浴。”
“他会脱去所有衣物,然后对着【金枝】祈祷,登上木架,当着所有人的面,拿起匕首,割掉自己的鼻子、耳朵、嘴唇和四肢,尽可能从自己身上多割些肉下来。”
“割下的肉会被很快扔开,直到他流血过多,开始昏迷,于是他就自己割断喉咙。”
“这就是大祭司轮换的过程,任何人想在下一次的十二年里为王,就需要保证愿作这样的牺牲以示对此偶像的敬爱,并且在架子之下看着,祭司们会在那个地方立他为下一任的祭司之王。”
“而这次的选举中,那个奴隶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打断了左塞王的祭礼,而这带来的【金枝】的愤怒使得左塞王直接死在了祭台上。”
“仪式并没有完成,那个奴隶却开始割下自己的肉,替代左塞王完成了祭礼。”
“他割断了自己的喉咙,但邪祟的力量使得他并没有死去,而是在半生半死状态下成为了一个【黑祭司】。”
“这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随后便是亚伦的衰落,迅速的、没有人预料到的衰落。”
希侬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重重叹了口气。
这些他并没有与希希安讲过,他是亚伦家族中的旁观者和仅剩的知道真相的人。
“真是古老而野蛮的仪式。”
鸟嘴医生也沉声感叹到。
“那么我接受,金枝神庙的古老秘辛。”
他说着递出手中的棕色小瓶,声音似乎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透露出一股欢欣的气息。
希侬还有些沉浸在刚才的情绪中,听到鸟嘴医生的话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就要伸手接过那个瓶子。
而就在这时,他伸出的左手突然颤抖了起来。
逗得越来越厉害。
希侬皱了皱眉头,伸出右手将左手紧紧握住,却仍止不住左手的颤抖。
随后,他的右手、他的全身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希侬第一时间想到了对面的鸟嘴男人。
他已经足够小心,选在了【女神游乐厅】这样一个令人意向不到并且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提供庇护的场所与对方见面。
并且已经提前在这房间中通过“高塔”V红心牌【神谕歌者】的能力做了吟唱,净化了这片空间中的不良气息。
可此刻他却感到了一阵不属于自己身体的战栗与兴奋,这是他成为【神谕歌者】之后很多年中没有感受过的。
“你要的不就是这种感觉吗?”
鸟嘴医生用有些阴险的语气说道。
“本来我是想用香辛料来和你交换的,可惜啊,似乎【祭司】的高灵性让你们无法真正消化它呢。”
“砰-”
希侬身后,两声沉闷的倒地声传来,他知道那是希希安与威廉,他们都只是“高塔”III的祭司,他都抵御不了这股“香辛料”的气息,更不要说这两人了。
茶台上,装着鲜花的珐琅瓶被希希安打翻,斑斓的色彩从珐琅瓶中倾泻而出,花蕊上的露水洒到了白色的蕾丝台布上,也滴在了厚重的羊毛织线地毯上。
希希安倒在了地上。
她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头栗色长发披下,皮肤白皙嘴唇红润,嘴角带着美梦的笑意,安详的神态如同睡美人一般。
而她的旁边,威廉也倒下了,同样在嘴角有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忘了和你说,香辛料是我们特质的魔药,同样也会有特殊的效果。”
鸟嘴医生哈哈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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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站在205房间的门口,开始怀疑这位传说中的、被寄予厚望的先知到底是不是自己。
他不知道这股感受的来源。
毕竟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刚容纳【炼金之犬】的神秘世界入门者,甚至还遭到了通缉,朝不保夕随时可能失去生命,女王怎么能肯定自己能带领着亚特兰蒂斯的残余势力崛起呢?
“既然女王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你们怎么还能肯定我就是那位先知?”
马丁回答到。
“这么多年中,这个消息有无数个泄露的可能,这很有可能是别有用心的人安排的一场表演,我故意出现在那里,戴着你孙女的面具,引起你的注意。”
马丁是真的这么猜想的。
而现在他站在205的房间门口,听着其中的声音渐渐消散,心中的紧张与担忧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