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死的蹊跷,那日我还以为小颖是个妖精,那书生没亲人,便随她一起为书生出葬。老妪未瞧出小颖有什么异常,这戒心便放下了。”
“呵,”陆行皱眉,似是对这话不甚满意,轻呵道:“我看未必,你二人若真有心,齐睦带红甲来那日,颖儿何至于被一个红甲士卒欺负,怕是终日为邻也没让你放下戒心,借此试探一二。若是魏颖死了,怕更随你心意。”
宋婶轻挥竹扇,倒是她怀中的孩子极为乖巧,从不哭哭唧唧。
“即便世子说的不错,那我二人对小颖并无加害之心。我二人只求世子莫要干涉我们的事情,岁数大了,就图一个清净。”
“怕是今日,你们难有清净!”陆行握着古刹的手紧了紧,目光打量着宋婶左臂抱着的婴儿,冷声道:“你这婴儿是蛊婴吧,书生不是魏颖克死的,是你用蛊术杀死了书生?”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陷入死寂,三人的呼吸声尤为清晰。
“土地,真人赦令,速见。”陆行喝道,抬脚跺地,踩得尘土飞扬。
一阵白烟后,穿金戴银的土地神坐在地上,他拍着裤腿,似是在嫌弃这脏兮兮的地方。
“土地,见过真人。”土地神拱手,目光从宋婶和张铁匠身上飘过,似是在看故人。
陆行问道:“土地,我要此二人在贾城所做的所有事,还有,此地是否有一位书生死的蹊跷了?”
“真人可是要查这位贾修?真人只管斩杀便是,断不会错杀的。”土地神冷脸,道:“光是她身上的怨气,没个千百人,是难以积聚的。”
“真人说的书生,我的确有印象,本来我的地界能出一个君子境的书生,多好的喜事。结果,这张铁匠先是来堵我的神社,逼得我只能守护神社。待其离开后,已传来那书生死的消息,此事已有五年了,小神险些忘了还有这份恩怨。”
陆行的目光直勾勾看向宋婶,说道:“所以,你留着魏颖不是心善,而是给你的蛊婴铺路?本世子本来不想与你等计较,无奈昨日我来时,尔等已起杀心!”
“便是如此又如何?我与世子无冤无仇,难道世子千金之躯,今日要亲自与我动手?”宋婶捏紧蒲扇,目光凌冽,杀意再现。
“我和老张加一块,世子觉得要怎么赢?我二人无意招惹世子,您要带走魏颖那便带走,我可以找下一家。”
陆行摇头,哑然失笑:“你害死了魏颖的夫君,你我的仇便算是结下了。我杀你很简单,没你们想的那般繁琐。昨日便觉得你等不是好人,今日算是做实了。”
“土地先出去,动起手来,会伤到你。”陆行手握双剑,缓缓起身,在灰暗的里屋,剑光显得锃亮。
待土地神出去后,陆行以心念沟通在玉蝉,唤醒了正在沉睡的杨玉环,“娘娘,借我剑气一用。”
“拿去吧,道境之下的事情,要用的话你便用吧,我为你多匀一些。再而,我真的要沉睡了,好困……”扬玉环的声音戛然而止,似是真的沉沉睡去,便是陆行将心神沉入缺玉中,也仅能感受到一团剑气,感知不到杨玉环的气息。
“小子,别太过分了,宋婶忌惮你的身份,老子可不怕。”张铁匠单手提着铁锤,声音冰冷,喝道:“武道本就是独木桥,老子不怕祸事!”
“呵,”宋婶手捻着蒲扇,缓缓起身,步子柔阴,“世子想搏命?那便试试,我二人若是要拼命,世子讨不得轻松。”
一前一后,身后是武夫的凶险,身前是蛊师的阴狠,却见陆行平淡一笑,“先前说了,我杀二位废不了多少功夫。”
“且听,剑鸣。”
玉蝉轻轻一舞,一抹剑气照亮了昏暗的里屋,剑气抹过张铁匠和宋婶的脖子,道境之下恐难生还。
“哐当!”铁锤落地,那襁褓中的蛊婴也露出了真面目,正是一条年幼的蛊虫。
陆行再是挥出一道剑气,将蛊虫的生机斩断,两声“砰砰”的响声后,里屋多了两具张目圆凳的尸体。
随后,陆行来到院中,墙上挂着两斤猪肉,桌上放着一坛美酒。
“哎,本事好心送礼,却又撞上一件恶事,所谓江湖,好心肠不多了。”
心思飘远,陆行想起了那日在虎头山碰上的白脸儿和二爷,他们的修为虽然比张铁匠和宋婆娘弱,心性却比他们要好上千倍万倍。江湖是把雕刀,人入了江湖,会成为什么模样是怎么都不好说的。
“恳请真人,能否让我带走此二人的尸体,我正好去祭奠一番已故的书生。”土地神作揖道。
陆行点头道:“拿去吧,将尸首埋土里,回头我带颖儿一块去,别瞧见血腥了。”
“好,谨遵真人法旨。”土地神带着二人的尸首,化为青烟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