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山脚,楚褚被一个道士拦住了。
“荷道姑?”楚褚微微皱眉:“论关系,你是我那侄子未过门媳妇的师父。咱两也算是亲家,我不好对你出手。”
荷道姑冷哼一声,手中拂尘以山川地脉为界,划出一道拦路天堑。
“你也配?纵使他陆行是雪津城的世子,也不可如此轻薄贫道的弟子,今日贫道便以身犯险,若尔敢想轻贱于我招摇峰一脉,那便战至身死道消!“
楚褚脸色一黑,这龙虎山的尼姑真是麻烦,若非大人不在雪津城,他是真不想趟这浑水。
“荷道姑,我给你面子,可不是让你来以死明志的。”
“何况,我雪津城自有内情如此。世子逃婚也是无奈之举,不如让我去找老天师赔罪。”
“也好还你公道,如何?”
荷道姑冷眼看去,只觉得楚褚狂妄自大、面目可憎。
“多说无益,辱婚之仇,贫道亲自来讨!”
拂尘一扬,一时山崩地裂,地势如恶龙翻滚,剖开的裂口象楚褚吞去。
楚褚面不改色,右脚高高抬起,随后重重踩在翻滚的地势上。
一瞬间,地龙静止,山势归位,裂口在楚褚的脚前停下,仅有零星的碎石随时还在翻滚。
“你不过元婴修士,未得大道真理,今日之所为,已是冒犯!”
“看在你与世子的关系,今日老夫饶你一命!”
“但死罪可勉,活罪难逃。可让你见识见识,何为武道第七楼!”
楚褚气入丹田,真气汇聚掌心,调天地之力。再一翻手,掌心向下压去。
地势——千斤山!
荷道姑脚下的地面向下凹陷,一股泰山之力压得她无法腾空,周遭的天地之力调动起来无比的艰涩,此刻的她除了被生生活埋,没了一点手段。
几息功夫,荷道姑除了一个脑袋,其他身体都被封在地下。
楚褚满意地点点头,便是放眼天下,也没几人敢这么与自己说话。
“好了,小道姑,你可就老实呆着吧。一个时辰后,此牢笼会自行解除。”
“老夫可就先行上山了。”
楚褚嘿嘿一笑,上山的功夫也不忘恶心一下荷道姑,将路边的一朵野花插到荷道姑的发髻中。
荷道姑双脸充血,胸口郁气直冲而上,他怒视着楚褚离开的背影,欲调动天地灵气,可方才的楚褚所施展的大道招式尚有余韵残留,神识如入泥泞,灵气调动如同龟速。
……
后山红亭,一老一少还在僵持。
“两个都不选?”老天师问道。
“不选。”陆行摇摇头。
“楚褚亲来又如何?仅仅武道第七楼,乱不了贫道的龙虎山。”老天师将手心张开,随后合上,其中仿佛有乾坤颠倒、山河破碎的虚象。
陆行心头一寒,如被扼住咽喉后的窒息。有那么一个瞬间,他仿佛看见了一个国家的诞生,随后在顷刻间覆灭。
“老天师说笑了,雪津城不比龙虎山,龙虎道统传承千年,每百年必出地仙。而我雪津城,自建城之日起至今,大多都是武夫得道。长姐以武道第八楼为号令,使江湖的武运纷至沓来,雪津城才能有今日光景。”
“雪津是塞城,过去和蛮族打交道,现在和江湖打交道,过的都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所以我雪津城的人做事,向来只争朝夕!”
“何况,不斗一斗,不争一争,怎知不行?《周易》有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老天师轻笑道:“照世子的意思,那便打一打?”
“试试我这老身骨还能有多少本事,试试我龙虎道统的深浅?”
陆行略低一分脑袋,微微致歉道:“小子不敢,龙虎传承数千年,岂是我等世俗武夫能撼动的。充其量只能算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
“武夫向来性子急,望老天师多包涵。”
老天师没再开口,转而把目光看向云端之下,在他的感知中,有一个汉子正徒手攀爬云峰。
“老天师,休要为难我家世子!”
楚褚从山坡下一跃而出,他是来给小侄子撑腰的,自当要声音响点、腰杆硬点。
“楚褚,既然你不远万里来了,我便教你两招,可看好了。”
老天师抹嘴一笑,探手调动规则,一只由云雾汇聚的手掌从楚褚的脑门向下按去,一下就将楚褚拍入土石中。
他跟陆行讲道理,是看在丫头和陆霜的面子,如今有一个受气包登门拜访,老天师当即决定将心中的不平发泄到楚褚身上,反正武夫向来抗揍,伤不了性命的。
可怜的楚褚刚刚攀登上禁止调动天地规则的云峰,现在就被一掌拍趴下。怒气冲冲欲出手还击,一口真气尚未续上,便再被老天师的一拳击飞,若非他反应迅速抓住山崖上的老树,险些坠落云端。
“老天师,休要欺人太甚!”
楚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堂堂龙虎天师,竟然会趁其不备偷袭于我?
胸中顿时燃起怒火,他拳震大地,爬起身子还击,对着云雾大手击拳。
天裂——摧星斗!
拳势冲天,竟然硬生生从云雾大手中撕开了一个口子,楚褚从云雾中冲出,以迅雷不及之速向老天师冲来。他很自信,若能近得三尺身,地仙亦为拳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