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辞这才注意到孔林也跟着进来了,她连忙将孩子递给赵慬哦,笑着走过去道:“多谢孔兄弟,麻烦你了,我和玄默都不胜感激。”
说罢他看了眼伏慎,男子早已站起来静静地盯着孔林,看见他的眼神后便拱了拱手道谢。
“不必谢我,这也是陛下的意思。我还有公务要忙,就不陪你们用饭了。”孔林道。
桓辞点点头:“你只管忙你的就是,不必管我们二人。”
“告辞。”孔林颔首道。
目送他离去后,桓辞扭头看向伏慎。男子又坐了下去,如今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打什么鬼主意呢?”
一看他那个样子桓辞便有所怀疑。
伏慎轻笑一声,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旁边:“我们搬出去吧,别住在这儿了。”
“也好,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去其他地方。”
“阿辞,”伏慎目光复杂,十分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不去其他地方了。”
“这才走了多远?南方还有那么多地方。”
“你们都先出去。”伏慎挥手示意大家都下去。
桓辞抱过辰儿,对赵慬道:“你派人去看看扫叶如何了,然后再拿些钱来让咱们的人去买些好酒,记着给孔林送一壶过去。”
她想着今日该大摆宴席,只是住在别人家中多有不便,等到辰儿百日的时候再摆也不迟。
众人都下去之后,她抱着辰儿来回踱步:“怎么就不去了?难道陛下又反悔了不成?”
“等我的伤好之后,我们启程去并州。”男子轻声道。
“回并州?为什么?并州不是新法实行的最好的地方吗?”
“阿辞,若是不出所料,罢相的圣旨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吉州。”伏慎抬头望着她。
桓辞呆愣片刻,半晌后才明白过来他的话。
她将辰儿放回摇篮中,走过去捏住伏慎的袖子:“他想要放弃你?”
伏慎自然明白桓辞说的是谁。他冷眸微眯,低声道:“若是走不下去,以退为进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阿默,你可要想清楚了。”桓辞望着他道。
若是此计行不通,伏慎的官场生活也许就到此为止了。这种情形他自然想过,可惜如今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况且变法又不能不施行。
看他一脸疲惫,桓辞轻轻搂住他的肩将他推倒:“歇息一会儿吧。别怕,你还有我呢,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有钱。”
伏慎嗤地一笑,似乎真的困了,右臂搭在她肩上便阖上了眼。
桓辞这些天每日除了吃就是睡,现在哪里能睡得着。男子离她极近,温热的呼吸打在她脸上,她终于有了种久违的心安的感觉。
伏慎的脸瘦了许多,胡茬也非常显眼,右边的眉弓处还多了一道淡淡的疤痕,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瞧着他安静的睡颜,桓辞心酸不已,抬手轻轻触摸那道疤痕,动作温柔得仿佛能把它抚平一般。
忽然,男子深沉的视线撞入眼中。只一息后,桓辞便明白了这个眼神的意味。只是已经迟了,天旋地转之后,她已经被男子拥入怀中。
伏慎掐着她的腰与她紧靠在一起,呼吸比方才还要沉重。
桓辞早已脸红耳赤,气恼地盯着他:“光天化日之下,你想要做什么?”
“放心,不会做什么,太医的话我都记着呢。”伏慎轻笑道。
桓辞拧了他一把,柳眉倒竖呵斥道:“你怎么连这个都问了?”
没等她说完话,唇已经被人堵上,房中只剩下了女子娇媚的低咛。
不一会儿后,伏慎的呼吸声渐渐平缓下来。桓辞撑着脑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以往他总是许久才能睡着,可方才她刚把他推开他便睡过去了,可见这些日子他受了多少苦。
给他盖上一块薄毯后,桓辞蹑手蹑脚下了地,这才发觉辰儿也睡着了。
她现在清醒得很,根本丝毫困意都没有,尤其是方才被伏慎缠着闹了一会子,到现在她都觉得自己的脸在烧。
既然他们都睡了,她待在这里也是碍事。桓辞放轻脚步去了西梢间,将桌上摆着的纸铺开细细察看。
这都是她之前画的有关开设书院的图纸,原本以为还需要很长时间,如今看来只怕很快就能实现了。
不过这样也好,并州书院那么大,再在后头那片空地上修些东西,到时候好好筹谋一番,一定不会比京城的皇家书院差的。而且京城的书院要求甚多,这些年来请的先生也无甚名声,不如就从它那抢一杯羹。
桓辞已经开始跃跃欲试,连忙铺纸蘸墨给阿联写信,让他先找人将后头那块空地收拾一番,等她和伏慎商量过后再想想该怎么修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