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殿殿礼官和宫仆连夜准备好了登基的服饰,早早侯在此,等着容离和潆月的到来。
当看见只有容离孤身一人来的时候,礼官不禁愣在原地,小心翼翼地问道:“今日登基大典,太子妃娘娘呢?”
容离眸色不动,声音里带着几缕柔情:“睡觉呢。”
看着她一脸困倦的模样,他的心都要怜惜得化了,加之她又有了身孕,他哪肯再让她受那些苦。
礼官一边替他整理着服制,开口劝诫道:“只有经历了登基大典才算正统的皇后,耽搁不得呀,殿下。”
容离沉下脸,冷声道:“她是我的妻,便是骊朝的皇后,那是朕赋予她的自由,不是仪式能决定的。”
顿了顿,他又道:“即便现下朕就坐在那金銮殿上,何人敢置喙半句。”
礼官悻悻地闭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登基大典开始时,百官对潆月未出席都十分诧异,容离也未出言解释,匆匆完成典礼后,便招了宋青进殿。
宋青刚要撩了衣袍下跪,容离便制止了他:“坐吧。”
宋青不明所以地坐下,他对这位青年帝王并非不了解,正是因两人之间同类的气息,他才会莫名有些发怵。
毕竟他是经过岁月洗礼才有如此城府和心机,而容离不过年方二十出头,便与他不相上下。
容离端着茶饮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希望宋夫人能进宫常住。”
此言一出,宋青冷不丁一激灵,历朝历代为了把控官员,皇帝将其家中老小当作人质的不在少数,他连忙讪讪地抱拳:“臣愿告老还乡,若是陛下恩准,臣愿带着太子妃一同离京。”
容离无奈地轻叹,指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似叹息地说道:“皇后有孕,朕与母妃都没有什么经验,想托宋夫人照顾些许。”
宋青被这消息砸昏了头,他自始自终都知晓先皇并不待见他,他原是打算将潆月偷偷送出宫,一家远离京城过些安生日子,可这消息却如同平地惊雷打乱了他的一众计划。
前些日子他还收到了两人闹脾气的消息,如今孩子都有了,看来他也是老了,越来越看不懂年轻人的想法了。
宋骋远近来也是行为诡异,明明日日都念叨那董家姑娘任性不拘礼,却偏偏每天都绕老远的道去跟人家姑娘搞什么偶遇。
宋青好整以暇,抬眸道:“那臣可否去看望她。”
容离点点头,两人便一同回了东宫。
东宫内,潆月才从睡梦中醒来,如水般顺滑的青丝披散在身后,睡眼惺忪地眯着眼睛,裹了件外衣,半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目光凝视着铜镜,就如此呆滞地坐了许久。
宋青跟在容离身后瞧见的便是如此场景,若不是那面皮跟他闺女没有半点差别,他都以为是换了人。
未成亲前,她在府里做姑娘时,总是早早洗漱好,他也未见过她这般不得体的时候。
潆月余光撇见容离身上的龙袍,软乎乎地伸着双手要他抱,半个身子都藏在他胸前,像餍足的小猫般蹭着他的胸膛,而后软绵绵依偎着。
容离对她如此姿态很是受用,温香软玉在怀,心中那些莫名的情绪一扫而空,抱了她一会后,他才拍了拍她道:“醒醒,丞相到了。”
潆月揉了揉眼睛,从他怀里露出半个脑袋:“哪个丞相?”
她以为按照容离的计划,她爹此刻必定早早被挑下马,换了他的心腹做丞相。
看着他们父女俩都有些智商不在线的模样,他忍不住摁了摁眉心,叹息道:“你爹,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