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轻纱后,不时传出声响,或急或徐,时而绵长,时而短促,
容离坐在外间的凳子上,长指间握住一个青瓷茶杯把玩,周遭的奴仆对此习以为常,几人眼观鼻鼻观心,乖顺地低垂着脑袋。
半晌,屋内的动静平息了下来。
男人不耐烦地拂开身上的女人,随意地披了件外衫,越过屏风,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猛灌一口。
他眼眉轻蹙看着坐着的容离,眉眼间两人有三分相似,沉着脸道:”不曾想,吾儿还有如此爱好。“
世人都以为皇帝是因对先皇后的爱,继而让容离荣宠无限。
而只有他二人知晓,容离是他的嫡长子又于江山社稷颇有建树,容坤才会予他身份地位。
他虽在男女情事上有些荒诞,可也是为民操劳的好皇帝,他自是希望自己的江山可以绵延永继。
因此,他早早定下了太子。
容坤缓缓坐下,健硕的身体并未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他睨了一眼对面的男人:”说吧,找朕何事?“
容离眼眸半敛,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映出清影,红唇轻启:”孤要宋潆月。“
容坤不屑地轻嗤:”原来你也有情思?“
话音落,他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神色怅惘,而后释然地说道:”最心爱的女子就别将她锁在宫墙内了。“
容离指尖停止了动作,凝视着杯壁上展翅高飞的鹤,静默半晌道:”情爱最不值价,不过是个有趣的玩意儿罢了。“
“哦?”容坤眉尾轻挑,颇为讶异地看着他:“那得看你的本事了,宋青可不是你后院养的那只猫,空有一身蛮力,他可是千年狐狸成了精,别把自己玩进去了。”
容坤虽语言平和,但容离知晓他这是在委婉地拒绝。
容离搁下杯子,不愿再多口舌:“与她一起,可解我的曼陀罗毒。”
容坤闻言变了脸色,招了偏殿的太医替他诊脉。
室内,空气凝滞,半晌,太医才讪讪开口:“太子身子却是比以往好上许多。”
容离刚出生时不哭也不闹,被容坤寄予厚望。
功夫学成五分后,便隐姓埋名到江湖闯荡,却不幸中了曼陀罗毒,虽无疼痛,但中毒者皆是二十七岁殒命,寻遍了天下名医,用尽的世间珍宝,皆是无用。
容坤闻言大喜过望,挥了挥手道:“国玺你也知晓在何处,封太子妃,至于想怎么写,随你,”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别玩着玩着,自己栽了。”
容离不顾身后人的叮嘱,抬脚就往外走,似是想到了些事,顿了顿脚步,讥讽道:“我可比你有用。”
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容坤倒也不生气,倒是生出了几分与有荣焉之感,他朗声道:“那我就静待我儿的锦绣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