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文官们多么骄傲,也顶不上杨怀仁的军令。
好的一方面是文官们这次没有拒绝的意思,因为他们中的很多人也实在是没有能力走完剩下的路了。
哭声当然还要继续,否则显现不出他们对皇帝出殡的悲伤之情,但这一次杨怀仁忽然间发觉,他们哭的是真的撕心裂肺了。
也许节奏感没有之前那么好了,不过哭声中的痛苦却越来越真切,天寒地冻,又是徒步走了这么远的路,加上龙武卫将士们的生拉硬拽,文官们的身体也确实承受了极大的苦难。
他们在为了自己的悲惨遭遇而大恸,只是他们掩饰的很好而已,若是不知内情的人听见,会真的以为他们对死去的皇帝,比自己的亲爹还亲。
杨怀仁也没有多少心情去替赵煦不值,毕竟他已经死了,也不可能知道还活着的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事,这些事是不是会让他寒心。
杨怀仁更没有工夫去管他们要怎么哭,哭的是真是假,他更关心大壮现在的情况,可千万不要把双脚冻坏了。
他想的更多的是,等葬礼结束回到京城之后,他要炖一些猪蹄子给孩子好好补补。
以形补形,并不是完全有道理,也并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在这一点上杨怀仁的认识是很客观的。
大队又行了两个时辰,比预定的时间晚了许多才抵达预定的歇息地点,驿站里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布置了临时安放皇帝棺椁的大堂,也清理了给送葬人员和将士们休息的房间和空地。
而那些按照规矩出城送葬的朝堂官员,送到这里也就该回城了。
杨怀仁再看这些人,想起以前他们在朝堂上锦衣华服彬彬有礼的样子,再看看现在一个个的比死狗还难看的表情,心里就不自觉地想笑。
之所以有这样的好心情,是因为大壮对他笑了,还示意了一下自己的鞋子。
看来杨怀仁的方法还行,起码没有让大壮的双脚继续受冻,柔软的羊皮也尽量减少了粗麻布对双脚的摩擦。
宦官们簇拥着太子去休息了,杨怀仁也开始安排今夜的防卫,至于那些送到了地方的朝堂官员们,不是他的责任范围之内。
驿馆不够大,也盛不下这些人,他们也只能立即扭头往回走,总不能在这样的天气里露营,何况龙武卫所携带的扎营装备有限,根本不可能预备他们的一份。
文官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的,估计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步行五十多里到了地方,却没有他们留宿的条件。
大半夜里往回走回城去,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只是对这些平日里养尊处优惯了的大官人们来说,这便是一趟更痛苦的旅行。
杨怀仁站在远处看热闹,心说谁让你们平时走路都嫌费劲,出门有车代步,回家便躺在床上,今天忽然上了运动量,他们不适应也是活该。
平时他们出个门总是身边丫鬟随从十数人,牵马坠蹬的,端茶递水的,现在好了,没有了任何随从,他们竟有些无所适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