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反复好多次,杨怀仁才感觉大壮的双脚有了一些温度,他想找一双鞋给孩子换上,可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预备。
大人的鞋子倒是有,可孩子根本就不合穿,就算能穿,可接下来的路,他走路会更不方便,会磨出更多的水泡,甚至让已经磨破了水泡处更加受伤。
实在也是没有办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是杨怀仁改变不了的,所以他也只能让大壮继续穿那双已经湿透了的麻布鞋。
可麻布鞋又湿又冷,再继续让孩子穿,只能是继续伤害孩子的双脚。
见父亲眉头紧锁,大壮也早想到了父亲在想什么,他明白他越是哭,父亲便越是心疼和担心,于是努力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来。
他抬手用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把眼泪擦掉,又挤出一丝笑容来道,“父亲不用担忧,我能坚持的住。”
杨怀仁看着大壮,心里为大壮的坚强感到自豪,可作为一个父亲,该有的担忧是一点儿也不会少上半分。
他温暖的对大壮笑了笑,接着开始四处寻找,终于看见盛放赵煦棺椁的华丽马车上,有些衬底的布匹,是柔软和干燥的。
他心说这东西反正也是身外之物,赵煦啊赵煦,你应该不会在意吧?何况大壮可是你的亲生儿子,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们的儿子着想,你可别跟我计较。
默默和赵煦说完了这些,他拿起大壮的鞋子来,夹在在那些干燥的布匹中间,然后从外边挤压,尽量让这些干燥的大块布匹把湿透了的鞋子里的水分给吸出来。
杨怀仁也清楚,如果他蛮横的去扯烂了这些垫着棺椁的布匹,怕让那些迂腐的老臣们看见会跟自己拼命,所以他也只能不断的换地方,用更多的干燥布匹来吸干麻布鞋里的水分。
等他感觉麻布鞋里的水分被吸的差不多了,才把鞋子放在自己怀里加热。
杨怀仁见大壮呆呆地看着自己,似乎又要哭出来,忙又抬手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示意他不要哭。
大壮也在努力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不想让它们流出来,这时候杨怀仁小声开玩笑道,“哎呀忘了,我刚用手给你捂了脚丫子,现在又摸了你的头,你有没有闻到有点特殊的味道呢?”
大壮愣了一下,接着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也不用回答什么,只是开心地微微一笑,便让自己和父亲的心里都产生了一股暖流。
杨怀仁从小把他养育长大,自然知道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性子,与其简单劝他不要哭,不如换一种方式让他有点开心的事情。
那双麻布鞋在自己怀里暖和的差不多了,也几乎很干燥了,杨怀仁才把鞋子从自己怀里拿出来。
接着他又从自己内衬里穿着的一件软羊皮袄上硬扯下两片襟子来,扯平了一些,塞到了麻布鞋里。
软羊皮很柔软,用来做鞋垫,起码可以起到一些保暖的作用,也尽量让大双稚嫩的双脚少受到麻布鞋磨脚的痛苦,少磨出一些水泡来。
最后才是把那双鞋重新给大壮穿在了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