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真打算就这么放了她?”春朝瞪大眼睛,显然不大乐意。
“准备热水,帮小郡主整理一下仪表。”褚凌月淡淡吩咐,转身离开。
根据楚蓓蓓的描述来看,安南王妃是目前能接触到的最清楚钰吟的人了,为了能更详细的调查到钰吟相关,送楚蓓蓓回家是再合适不过的打算。
“奶奶,王爷听说了府上的事,派人传令回来,罚唐侧妃和云小姐禁足在藏书阁,日夜整理残卷,不准任何人探视,没有吩咐不准离开。”
遮着面的楚半时站在高处,瞧着对面廊檐下那人因为得到小厮传话,两只远山眉沾了小小的起伏,连带着唇角勾起弧度,跟着呵出一息笑,一转没了踪迹。
楚蓓蓓这一路都处于心梗状态。
她被扣在景王府等着家人来领倒还好,现在被景王妃亲自送回家,那才叫丢人丢到家了。
果不其然,还没停车她就顺着窗缝看到安南王府外头闹哄哄的。
褚凌月才不管她体不体面,抓着她便下了车,谁知脚还没沾地,王府门口的一名小厮就扯着脖子高喊道:
“小郡主留步,半刻钟前王爷下令称从此之后安南王府不迎不孝女进门,让您想上哪儿上哪儿去!”
此话一出围在附近的群众纷纷喝彩,嘴里念叨着的,左右不过是些落井下石的话。
余光扫过楚蓓蓓脸上的惊慌失措和无助,褚凌月眼底渗出一丝不屑。
景王府的人早在备车的时候就来安南王府通报过她会来,安南王火速搬出这么条严令出来,看上去是在振家风,实际上是在给她下马威。
单从“不孝女”三字便能听出,那老东西是在内涵她灭族的事呢。
“我亲自送你家小郡主回来,便是表明此前恩怨一笔勾销,如今却被一并拦在外面,你家王爷莫不是在与我置气?”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们家王爷最是和善小心,您乃堂堂景王妃,他哪里会和您置气?”
小厮半边脸上挂着谄媚,半边脸上掺着冷蔑,一张阴阳脸看得直叫人犯恶心。
褚凌月扬手就是一巴掌给他的狗脸正了色,“既是如此,还不滚开?什么时候有了贱奴拦着主子的道理?”
楚蓓蓓满目错愕。
自己之前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和这女人对着干?
得知褚凌月无视自己的下马威闯进家门,安南王一脸阴郁来到正厅,却发现对方早到了。
“到底闻名不如见面,这还是以前那个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小姑娘么?现在的景王妃,真是威风啊。”
选择性忽视他面容之间的怒色,褚凌月快速搜查了一遍记忆。
确定记忆中原主没有与此人打过交道,她便知道这老东西一早就调查过自己的底细了。
“您也不赖,比我想象中的沉稳许多。”褚凌月笑。
四十几岁的人看起来愣是有六十的模样,光是头上那层稀薄的头发,就能猜到他透支太多了。
听出对方在嘲讽自己,安南王也不甘示弱,张嘴就是一道明嘲暗讽:“你也比我预计中精明不少。老夫听说你被伤了脸破了相,许是老夫眼拙,怎么没看出来你的伤在何处?”
廊上候着的楚蓓蓓的奶娘听此言立刻凑上来煽风点火:
“王爷您有所不知,咱们这位景王妃厉害得很呐!她那巴掌多的人数都数不过来,看谁不顺眼能立马叫谁死上一死,怎么可能被欺负?咱们小郡主天真无邪,不过是小孩子脾气大了些,哪里会坏到那种地步?可见是有人说谎陷害!”
“哟,前几日你在我们景王府祠堂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条理这样清晰,头脑这样清楚,嘴巴这样能说呢?”
褚凌月微微斜眼,实际上将视线投给了楚蓓蓓。
彻底怕了她的那小丫头,见了她眼睛里的层层诡色,心里一咯噔,立即解围:
“少胡说八道了!要不是婶婶医术了得,又有独门秘方,她这回真要破了相,我就只有一死了!”
话间她壮着胆子看着眼里快喷出火的老爹,咽了一口唾沫,镇定下来又说:“婶婶虽然是个厉害的人,行为举止也不与寻常女子一般,但她还不是让着我这个小霸王了?
你们也知道她的脾性,要换做旁人这么作死对她,她早让那人死了千百回!她今日送我回家更是看在我年纪小,又正是好脸面的时候,你们竟还误会她……”
“爹爹,孩儿现在真的知道是非对错了。以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不懂规矩,不仅伤了婶婶的感情,还寒了一直宠我的叔叔的心……求爹爹不要再为了今日之事计较,一切恶果,孩儿愿意承担!”
听完这些话安南王气得头发都快炸起来,奶娘更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他们原本打算要让褚凌月尝尝钉子,谁知道竟被宠上天的小宝贝临时倒戈泼了一头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