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的钢铁之矛直接将整个奴隶交易所上千护卫军的攻势拦腰截断,如同一道猩红的死亡分割线。
还有少许人并没有当场死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不住涌出的鲜血顺着长矛撒入脚下的黄沙,迅速消逝。
也许这副画面对于这些并没有上过真正战场的护卫私军过于冲击,以至于尚存护卫私军们的攻势都为之一顿,让艾丽莎麾下的金戈冒险团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就在人群惊愕于那些‘珍妮萨尔反叛军’可怕的杀伤力时,满身肥肉的格纳特却是一刀砍翻了一名止步不前的私军,满脸后怕却狰狞的吼道
“追击!夺下他们的船!他们已经没有投矛了!快!”
这位奴隶商人此刻是真的有些怕了,就在先前,有根投矛其实是瞄准他脑袋投射的。
关键时刻若不是他身上的防护型魔法器物生成的斥力将投矛偏转出去,恐怕他此时的下场比那些不停惨嚎的护卫私军们好不到哪儿去。
同时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群突然冒出的可怕战士,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所谓的珍妮萨尔反叛军。
在他的印象中,普通的投矛手的投射距离可能也就两三百步左右,长弓射手可以达到四百步左右,而能像这群人一眼在六百步开外投射还能精准命中的
他倒是知道一些闻名卡琳珊的某些高阶骑士可以做到,那岂不是意味着,这只小型军团全员都是由级以上的高阶战士组成的?
这种作战编制,除了已经消逝的夏恩帝国时期,他听都没听说过!
这样的精锐,可能就连西尔帕夏都拿不出来。
以至于他都怀疑这伙儿人难道来自行进山脉以北?来自泰瑟尔的某位领主?
可传闻泰瑟尔内部不是因为王储正统问题而持续分裂对峙吗?怎么会冒然干涉他们卡琳珊?
不过格纳特仅仅只是想了一会儿就将这个问题抛到到了脑后,他此时只有一个想法,俘虏那位剑湾女王,劫持他们的船舰,然后沿着海岸逃回卡林城,否则面对那群彪悍的战士,他们可能一个都活不下来!
就在奴隶护卫军重振旗鼓向着海岸,向着艾丽莎他们追击的同一时间,那数量同样为三百人左右的奴隶仆从军和潘托斯他们正面撞上了。
和他的同伴们是上过真正战场的,由于常年没能交易出去,为了收回一些成本,庞特奴隶交易所经常将他们以战争佣兵的身份租赁给那些需要军功与土地的贵族甚至是帕夏。
但即便如此,此刻他们望着那只正朝着他们快速靠近的部队,一颗心却止不住的往下沉。
明明是沙漠烈阳之下,灵魂上如同身在冰窟般寒冷。
不可战胜
没有丝毫胜机。
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但至少,我们是战死在战场上,而不是死在奴隶主们的鞭子下。
‘也许,这便是我们的命运吧”
收拢发散的心思,原本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些许光亮,然后将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拄,高声喝道
“列阵!
“举盾!
“迎敌!”
三百奴隶仆从军无声变阵,快速移动到他们不知已经演练过多少次的位置,在潘托斯他们即将临近的路径上组成了一个半圆形的防御方针。
旋即一根根长枪自盾牌的缝隙间穿刺而出,如同一道厚厚的乌龟壳上,长出了无数豪猪似的尖刺。
而在另一头,看着这群领主口中曾经提到的‘孩子们’,即便是潘托斯也不由露出欣赏的神色,然后转头对着赫伯特连长道
“赫伯特连长,这群孩子就交给你们连队了,尽量抓活的。”
“是!谨遵您的意志!”
赫伯特面色一肃,旋即拔出腰间的骑士长剑高高举起,喝令道
“第二连队,跟我上,冲散他们的阵型!”
随着他们号令,如果从李维此刻上空俯视的角度就可以看到,三个百人方阵就在即将与那群奴隶仆从军接战时,除了赫伯特率领的那只连队迎了上去另外两个战团就分别自那‘乌龟壳’旁穿行而过。
不过那群奴隶仆从军却丝毫不敢妄动,面对这样的敌人,一旦失去阵型,他们就是随时被宰割的羔羊。
但即便是已经一再去拉高对地方的评估,在双方接战的刹那,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就看到那名行进间似乎有些瘸拐的中年战士在临近他们还有十步之时,正待他深吸口气准备喝令接战时,那名似乎被那首领叫做‘赫伯特’的男人脚下一记重踏,整个人就迅速占据了他的全部视界。
先是一道寒光闪过,包括他在内的几杆长枪同时应声而断,旋即就是那枚全部由钢铁锻造的大盾重重的撞在了他们的防御阵型上。
嘭的一阵沉闷响声中,首当其中的当即眼前黑了一瞬,整个包铁圆盾炸开,压折了他的手,撞在他的胸口,喷出一口深红色的鲜血。
这让他回想起小时候走在街道上被一名策马狂奔的贵族擦中,整个人高高抛飞而起的无力感。
身在半空中的,就看到他们训练了足足十三年之久赖以为生的庞特防御圆阵直接被那名力量大到不似人类的男人撞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至少有七八个人跟他一样在这股巨大的力量下被抛飞了出去。
整个人才刚刚落地,不停嗡鸣的耳中,像是响起了炸油锅的无数噼里啪啦声。
那是兵器遭到砍削,盾牌崩裂的声音。
是骨头折断的脆响,是人体坠地的闷响声。
耳中到处都是同伴焦急援护的呼喝声,和不甘与痛苦的惨嚎声。
以及那些骑士们冲散他们阵型时的其疾如风的呼啸声。
吐出一口血沫,强撑着满是酸痛的身体起身,咬牙抬起头。
就看到那名刚刚将他径直撞飞的‘百人长’朝着他大步走来,或是举剑砸飞他们手中的兵器,或是用圆盾直接砸晕他们,竟是没有人能够在他面前撑过一个照面!
那场面让不禁想起了他小时候身为战士的父亲训练殴打他时的样子。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场战争
“啊!!!”
躬着身从沙地里拾起一把长剑,如同受伤的虎崽子般朝着赫伯特冲去。
就像是他小时候冲向自己那永远带着可恶神情的父亲一样。
只可惜那个男人后来死了,他就成了一个孤儿,一名奴隶。
他知道也许今日死亡不可避免。
但他希望自己能够像是一个真正的战士那样死去。
而不是像是奴隶、像待在的猪样一样,被对方将脑袋摁在车轮上,用短刀在脖子上宰割。
至少,他曾经是一名战士的儿子。
噗!
但他刚升起这个想法,胸腹间骤然传来一阵剧痛,被一脚踹了回来,一头栽倒进沙地里。
“不!!!”
他再次扬起头,刚要起身,却是被人将双手折至腰后给摁了回去,旋即背后传来那个男人的警告声
“不安分的臭小子,给我老实待在这儿。”
吐出嘴里的沙子,刚要反抗,就陡然看到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
明明是三百一十三对一百,从接战到现在似乎仅仅过了十几秒钟,放眼望去,他们三百多号人此时竟是已经没多少人还能站着了。
只是他旋即才反应过来,对方竟是没有杀他们?而是将他们全都俘虏了?
这种结果,让自诩战士的感觉很难受。
难道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仅仅就是为了活捉他们?
在看来,这群战士中随便拎出一个,都比他们加起来还要有价值。
就在的思维忍不住发散,思虑他们接下来将会迎接怎样的命运时,南方却是忽然传来一阵让他感到心悸的气息。
他猛地转过头,瞳孔就瞬间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