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霞两州这一年的寒冬,比起以往那可谓是大不相同,连着个把月下着大雪,天寒地冻且不去说,大部分的道路,皆是被积雪阻断,有时候光是官道之上,驿卒一天之内就要清扫五六次积雪,就好像压根扫不完一样,无穷无尽地如同鹅毛一般落了下来,给这片多彩的土地,铺上一抹单调简朴的雪白。
郭褚这一路过来,硬是被这些积雪多绕了不少远路,也好在是自己的这一身体魄,不然仅靠这身上的一件满是补丁的破旧棉衣,可能就是那些被埋藏在积雪之下的其中一具尸体了。
好不容易是到了苍州,沿路到过的村镇,也都是基本没什么人,与以往孩童们在雪中嬉戏截然不同。
除了一客栈、酒楼外就几乎没有其他店开着,郭褚解下包裹,翻了翻自己所带的银钱,又摇了摇自己的酒袋子,摇头叹气小声嘀咕道:“接下来可得省着点了。”
郭褚找了个客栈把酒加满后,便继续赶路,虽是说这雪天影响了郭褚赶路的速度,但总的来说也就是比那些马车慢了一点。
不出两天郭褚便到了嘉玲郡,这里倒是和苍州其他地方大有不同,郭褚早先就听说过,这儿大部分都是武学出生,即使是这般天寒,街上还是常有人来往。
虽是对这个地方有莫大的兴趣,但郭褚也没有久留,在客栈住了一晚后,便匆匆离开。
刚出客栈没走多远,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后面响起。
“师兄。”
郭褚呆立了一下,回头看的那个身着青衣的熟悉身形,皱着眉头问道:“陈清松?你怎么会在这里?”
陈清松走向郭褚,边说道:“师傅在这边有一处院子,他老人家临终前交代过一些事,你这个大徒弟不在,也就只能让我这个师弟来办,自然也就会在这里。”
郭褚点头后没有说话,而是继续赶路,陈清松看着郭褚的背影,思索再三后还是跟了上去,与郭褚并行。
陈清松撇着眼看的看,这个与自己关系并不是很好的同门师兄,轻声说道:“嫂子的事情我已经了解过了。”
郭褚顿了顿说道:“我和你嫂子的事不用你管,你要做的就是苦心钻研剑术,到头来好为了师傅争光。”
陈清松吹了口气继续说道:“师兄为了嫂子,去南海那里,自然是好事,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凭你的这身本事到了那边有几层把握,即使成了的话,那也是半死不活的,能把药送回来吗?”
这一点郭褚确实没有想过,欲言又止后继续往霞州的方向走去。
陈清松边走边抬着头,缓缓说道:“恰好我在这边的事也办完了,为了弥补以往师傅对你不公的事,我也陪你一趟吧。”
郭褚还是没有说话,陈清松一手拍了拍其肩膀说道:“不吭声就当你默认了昂。”
两人从苍州一路颠簸后,不出半个月也是来到了霞州这边,好在是风雪渐渐小了下来。
郭褚又一次的拿下了自己的包裹,重新清点余下的银钱后,轻呼了口气。
一旁的陈清松调侃道:“看来师兄这些年过的也不怎么样,就带了这么点出来,哪够用埃”
郭褚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这个同门师弟,又拿出了一小份地图开口说道:“不远了。”
陈清松也凑了过去,看了两眼后摇头说道:“这些路还好说,难说是后面的海路,咱们也只是听过在南海那边,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到时候像个无头苍蝇一样。”
郭褚没有反驳淡淡说道:“这个我也知道,到时候就只能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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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了,但我押你嫂子绝对不会出事。”
“师傅没白教埃”陈清松仰了仰脖子,而后又说道:“作为师弟的我得帮你一把。”
郭褚轻哼一声,陈清松自己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到时候要是真的打起来了,自己也就是个打酱油的。
郭褚收起地图朝着靠南的方向走去,陈清松也是无奈,自家这个师兄特抠嗖,这一路上都是徒步过来的,还挺稀罕自己那几两臭钱。
沿路上除了自己酒不够喝了会去续,再不济就买几饼,之后的其他东西都甭想,路上连辆马车也不拦。
陈清松侧过身掂量掂量自己没有多厚的钱囊,轻吹的口气,好在自己这一路上也没有当冤大头,几乎就没怎么掏过钱倒是身上的那把较短的飞剑,好几次差点都被郭褚拿去当砍柴刀用,这让陈清松尤为不满。
陈清松没走出多远,伸了伸懒腰,含糊不清的说道:“师兄啊,到了南海那边该怎么办,以我这小身御剑渡海是不可能的,更何况到时连出海的工具都没。”
郭褚有些不耐烦,没有搭理他,只是一手拍了拍了自己身后的这个包裹。
陈清松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略带点讽刺的意味道:“就你这点钱,他们都不带看你一眼的,把船租你还不如放渡口吃灰呢,到时候要是某个大浪直接把我们拍翻了,船没了不要紧,人没了就难搞了。”
陈清松说着郭褚一手按在其肩膀,没有说话,只是一个用力陈清松整个人差点没镶土里。
陈清松连忙大喊道:“师兄错了,错了错了,再也不敢了。”
郭褚还是没有收手的意思,陈清松身上的两柄飞剑开始剧烈抖动,并发出阵阵刺耳的轰鸣声,见此郭褚这才收回了手,看着陈清松刚要开口说什么,叹了口气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陈清松缓缓从土坑里爬出来,伸手拍去身上的尘土,满脸不满地看着郭褚,想了想后叹气不再继续说话。
若不是熟人,以陈清松的性格现在恐怕就是一死一伤,至于谁会成为后者,陈清松是有五成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