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战场在对拼之后,他们这类边军前探,只能是杀到哪取到哪,累到哪便歇到哪,不像大军对垒一般,身后有着源源不断的军备军粮补给,一切的一切都得靠自己的本事,可有时候,是给自己取军资,还是给别人当军资,都不好说。
田中看着自己手底下的这些弟兄,脸色有些不自然,当年的那位老伍长,洗刷马鼻时,或者是原地休整时,自己就会注意到,他老是在看着自己和身边的手足,当年是否也是和现如今的自己一样,都在心里想着这些苦心事。
那名伍长此时朝着田中走来,不同的是,与方才在山丘之时相比,脸上多了两道浅浅的血痕,那是被弩箭的箭头擦过留下的,要不是因为福大命大,哪怕是箭矢稍微偏斜一点点,如今多半是要魂归九泉之下了。
“老田啊,想什么苦事呢?”那伍长将手中的干粮,丢了一块给田中。
田中接过手,咬了一口摇了摇头道:“没什么,说白了,我也不想你懂这些。”
那伍长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觉得我不习惯,也接受不了这一套,乡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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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先生曾经说过,沙场殒命多又多,枯骨成沙血成泥,当年我未从军的时候,就在想,哪有这么夸张,现在一想,确实是夸张了点,不过没有说错。”
田中摇了摇头道:“我第一次上战场,刀都拿不太稳……”
“拿不稳?拿不稳麻烦可就大了,夏朝这群玩意可不会跟你开玩笑的,那是逮着你就咬埃”
田中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淡淡地说道:“确实是会死人的,只不过有人替我去死了而已,当时就想着,如果自己的刀拿得再稳点,挥得再快点,打心底再坚定点,就没有这种事情了。”
一旁的伍长不置可否,可沉默了一会又点了点头,咬了一口干粮道:“或许握刀就握出一个大将军了呢?”
“那老子可不当杂号的,那样老弟兄们可看不起我。”
“杂号怎么啦?老田啊,说实话,杂号将军也看不起你个小小标长……”
“你个,臭小子。”
“把马鞭收起来,开不起玩笑是不是?”
说笑之后,田中也没有再继续下去,把剩下的干粮都塞进了嘴里,站起身来喝道:“全员休整完毕,继续上马奔袭。”
这次的目标,其实早已完成,现如今在摸清徐州南驻的前锋军大概有多少之后,其实也就差不多了。
田中牵着马,来到了屈并的面前,看着他那条结满了血痂的伤臂,皱着眉头担忧道:“没问题吧?”
可这个自打进军营里,就极为要强的男人,此刻咬着牙用力地甩了甩伤臂,却一阵眼花头昏感袭来,站不住跟脚的他,此刻腿脚一软,踉踉跄跄就要摔倒在地。
田中连忙上前搀扶,刚准备开口,可屈并却挣脱开来,憨笑了一声道:“田标长,真不碍事,我只是头一次杀敌杀昏头了,还没缓过劲来,没事没事,搁马背上颠簸一会就好了。”
一旁围过来的南唐斥候,都提议再原地休整一会,可田中望了望平地再前的不远处,神色痛苦毅然地摇了摇头。
田中沉吟不语,在众军士的目光下,将屈并慢慢地扶上了马背。
这十个南唐斥候一五一十地先后上马,标长在前伍长在后,长驱而回,走的并不是来时的路。
原本拔营而出的,有从步军新营调来的,以及梁川原守军的,再加上楚州老营过来的和原本当先营的人,共新多老少五十骑,如今回去的人数,仅剩下半手都不及。
死去的倒下的,往往也就就地掩埋了,用斥候老当先营一直流传的一句话来讲,那便是只要上了马背,即是孤魂野鬼,不奢望能够马革裹尸,长袭之下,有时候要尽快绕开敌方的援军,甚至连收尸的做不到。
战争真正的残酷,对于他们来说,往往不是什么积?草?腥,?流川原丹,这类场景对于他们来说,见过了太多太多次了,不论眼里心里,早已麻木,反而最怕的是田舍空落落,妻儿泪满襟。
这是战争的悲凉,更是各为英雄的苦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