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崇祯听闻此事后,极为震怒。
他刚刚支持辽东与鞑子对抗,为此不惜受辱与锤匪贺今朝达成秘密和谈。
还没等他腾出手来去对付李自成,李自成就搞出来一个大新闻。
洛阳陷落,福王被杀,大为震悼,宣布停止上朝三天,崇祯哭着对大臣们道:
“朕滴亲叔!福王,皇祖爱子,遭家不造,遘于闵凶,其以特牛告慰定陵,特羊告于皇贵妃之园寝。”
那意思是,去告诉神宗与郑贵妃,他们的爱子被杀,不关我的事啊。
得知福王的世子朱由崧逃亡怀庆,崇祯咬咬牙,特发御前银一万两,后妃也发银子一万两。
派司礼监秉笔太监王裕民、驸马都尉冉兴让等前往怀庆慰问。
崇祯在乾清宫东暖阁专为此事召见群臣,参加都是内阁辅臣。
他坐在御榻上,当时正身患小恙,群臣一一问安。
崇祯则是靠在床榻之上:“朕自从登基以来,国家多事,复遇饥荒,人皆相食,深可悯恻。
近日流寇攻陷洛阳,福王被害。
亲叔不保,皆朕不德所致,朕真当羞愧而死!”
一时声泪俱下,哭成泪人。
诸臣赶忙引罪,主动承担责任,都是他们的错,哪有让皇帝背锅的。
崇祯一反常态连声说:“不不不,都是朕的错!”
驸马都尉冉兴让则是拱手道:“陛下,此系气数!”
内阁首辅范复粹也说:“是气数所致,不赖陛下。”
听到这话,崇祯当即不乐意了。
你们一个个什么意思?
大明气数已尽,这绝不可能!
朱由检擦了擦眼泪,开始反驳:“你们说是气数,就是气数?
要知道都是人事来补救。这几年来,朕何曾不补救?”
然后不知道怎么着,话题由福王扯到了杨嗣昌身上。
礼科给事中李娼拱手道:“陛下,凡兵以取胜为威,今督师杨嗣昌出兵一年有余,惟初次观音岩一报小捷。
近日一直寂寂,兵威亦渐挫,须另遣一大将帮他。”
崇祯听到有人说杨嗣昌不好,当即越发不乐意了。
他本来沉浸在亲叔死了的悲痛,结果又有人提他最宠信的臣子。
朱由检擦了擦眼泪,开启战斗模式为杨嗣昌辩护:“杨督师远离河南数千里,如何照管得到?
虽鞭之长,不及马腹,你们也要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真以为他是神仙,千里之外出事,他立刻就能赶到?”
阁臣们连连附和皇帝说的对。
“若是仅仅凭皆你们私人的爱憎之见,就在朕面前嚼舌,那就更不应该了。
把你们放在杨督师的位置上,你李娼敢保证比他做的好吗?
要是你敢保证,朕就立马撤了杨督师,让你去!”
李娼一下子就不言语了,他只管提意见,皇帝上来就让他去前线,真是不知所谓!
礼科给事中章正辰支持李熠的意见,认为杨嗣昌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根据是“闯贼是从四川来的,有人奏报闯贼骑了许多战马从那来的”消息。
兵部尚书陈新甲打断他的话,纠正道:
“闯贼自秦来,不从川来”,并且重复再三。
他意在强调李自成从陕西进人河南,并非从四川进人河南,极力为杨嗣昌掩饰。
毕竟杨嗣昌若是因为弹劾下了台,下一个谁去当督师?
你们都是嘴上巴巴,真到了那个地步,一个个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事来挽救大明。
也只配在陛下面前拿着些许小错来弹劾高官,来彰显你们“独到”的眼光,邀买名声罢了。
陈新甲可知道杨嗣昌麾下的兵马构成,诸如刘国能等反贼拨乱反正成为官军的旧底子,可比正经八百的官军人数多出许多。
要是让这些人去统率当督师,陈新甲认为他们大晚上根本就睡不着觉。
生怕那天睡着睡着脑瓜子就被人给噶了!
其实不管怎么说,在坐视李自成壮大这件事上,这点上杨嗣昌也难辞其咎。
崇祯为此严厉责备兵部尚书陈新甲:
“卿部职司调度,赏罚要严,须为朕执法,不得模棱,此后如姑息误事,皆卿部的罪。”
陈新甲自是明白皇帝把杨嗣昌的锅主动甩到兵部上,让他稳妥接下,遂不再辩驳,拱手称是。
总之谁都不能在皇帝面前,污蔑杨嗣昌,也不能中伤他!
崇祯沉浸于福王被杀的悲痛中,还不忘为杨嗣昌开脱责任,要大臣们设身处地为杨嗣昌的难处考虑。
先前在西北那地界,贺今朝俘虏了藩王,但是没有赶尽杀绝。
这也让崇祯答应和谈有了些侥幸心里,他认为贺今朝不敢杀大明的宗室,是心里畏惧大明的。
可李自成一攻破藩王,都宰了。
偏偏宰了也就罢了,他还吃了!
这种操作就着实让崇祯遭不住的,皇帝这些人对于身后事看的也极重。
近日来崇祯一直在为其他的藩王担忧,唯独不担心襄阳的襄王!
因为襄阳是杨嗣昌的督师衙门所在地,驻有重兵。
张献忠等残部自从在李定国的掩护下,从四川撤军后,迅速抵达兴山,进攻当阳,再此盘踞歇脚。
对于前往江西之事,张献忠虽然明面上答应了,但是在心里也是极为不痛快。
“军师,你说咱们就灰头土脸的去江西?”张献忠坐在椅子上:
“可咱们去那人生地不熟,兄弟们都败了一遭,心气都没了,要是没点大胜,人心都散了,怕是不好带队伍了。”
徐以显自然不会把贺今朝看做寻常人,此人将来指定会争霸中原。
昔日无论是资助李自成还是他家主公,无非都是想要借刀杀人,或者让他们把大明搅和的更乱。
不给朝廷以及他们安心发展的机会,反倒是锤匪安心发展积蓄力量,以待将来雷霆一击,扫荡寰宇。
虽然对贺今朝的谋划看透了,但徐以显也晓得自家主公并不是完想要按照贺今朝的吩咐去做。
如今发问,不过是给他一个理由。
“大王,我们虽然与锤匪达成协作,但也不能一心一意为贺今朝当枪使。”
“军师说的有道理。”张献忠自从徐以显出良策大发神威后对他极为重视:“你觉得额该怎么办?”
“我们是要去江西,但是不必立即马上去江西。”徐以显微微笑了笑:“这样大王也不算违背约定。”
“好好好。”张献忠连连点头:“那咱们该去哪?”
“大王,我们应该去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