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在钓鱼,想让我主动去日本,他们的真实目的就是想要抓我。”路鸣说道。
“抓你他们为何要抓你因为你上次打死那几个日本人吗”汪夫人问道。
路鸣闯进日租界杀死满铁四个高级特工的事,不仅社会上有很多传言,政府内部也有许多人在议论,其中的内情,汪先生自然早就知道了。
“我觉得跟那件事没关系,那是我跟满铁之间的恩怨。这次绑架杜鹃是关东军所为,他们究竟出于什么目的,我也不知道。”路鸣无奈地苦笑道。
“嗯,不管他们想的是什么,你都不要做傻事,人到了日本就不是咱们能说了算的了。”汪夫人说道。
“我知道,我没那么傻,所以才来向先生求救。”路鸣说道。
路鸣心里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如果日本人真的有诚信,他倒是愿意去日本,用自己换回杜鹃,可惜日本人的脑子里根本没有诚信这个词儿。
“小路,你觉得我今天的演讲怎么样”汪先生岔开话题问道。
“很好啊,先生的演讲总是能打动听讲者的心灵,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路鸣说道。
这倒不是违心的话,不管是谁,只要听了汪先生的演讲,就会陷入用语言和声音散发出的魔力之中,需要过很久才能醒悟过来。
汪先生的演讲才能,在民国政府里绝对是排名第一,无人能及,蒋先生只能给他拎草鞋。
不过路鸣跟汪先生交往久了,在这方面已经有一定的免疫力了,但他不得不承认汪先生的演讲魅力四射、无法抵挡,逻辑性也很强。
“那你说说看自己的想法。”汪先生饶有兴致地说道。
“先生提出要用广泛而有深度的经济合作来缓和甚至消弭战争的危险,如果能做到,的确是最好的办法。中日合作不仅是有可能的,而且有双方互惠互利的巨大空间,可以造福两国民众。”路鸣说的是由衷之言。
“嗯,你继续说。”汪先生面露喜色,频频点头道。
“我们有日本工业缺乏的原材料和广阔的市场,日本有我们需要的技术和资金,如果中日两国真的能坦诚交流、深度合作,打造一个中日经济一体化,那就有可能在不远的将来追赶上英美这些强国。”路鸣认真地说道。
“着啊,这就是我心里想的。我一直跟日本政界、商界还有军界的人来往,他们其实也有这方面的愿望,他们中的许多人也认为合作的利益大于战争,所以我才敢断言中日和平是一定能够实现的。”汪先生哈哈大笑起来。
“可是,先生,现在日本国内的状况也是很复杂的,原来孙科院长和日本犬养毅政府商谈的条约就很好,最后还不是被日本军人闹砸了么,所以日本政府并不可信,即便跟他们商定好了条约,很可能那些跋扈的少壮派军官再来一次刺杀活动,条约就废除了。”路鸣忧心忡忡道。
“嗯,你说的也很有道理,日本这些少壮派军人太不像话了,目光短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过他们毕竟是少数,日本的军部还是能压制住他们的。”汪先生说道。
“未必吧,我也了解日本的一些情况,现在日本政府对军人的约束力,不是增强了而是大大减弱了,日本军部对中下级军官的约束同样在减弱……”路鸣分析道。
“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和平的愿望不能代替复杂和严峻的现实,不过,我也多次和日本军部做过交流,请他们一定要控制住那些年轻军官的情绪。”汪先生对此也表示出忧虑。
“这就像中国唐朝藩镇割据时代,权力实际上不掌握在上层,而是掌握在中下级军官手上,这些中下级军官恰恰就是那些少壮派军人,他们可以随意发动一场战争,把军部拉下水。”路鸣继续说道。
“小路,没看出来,你对日本的政界、军界还有些研究的嘛,这很好,政府很需要你这样的青年才俊。”汪先生赞许道。
“我看人很准的,我就觉得这孩子将来会有大出息。”汪夫人又忍不住上前抓住路鸣的手,亲热地拍着。
“先生,我觉得杜鹃被绑架这件事,就是某种不祥的信号,将来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目前来看中日关系的危险远大于机遇,不知道我这样的判断是否准确”路鸣说道。
“是啊,日本实行了一千多年的幕府政治,所谓的幕府制度,就跟唐朝的藩镇割据差不多,虽然说明治维新,各藩镇都宣誓效忠天皇,归政于天皇,可是幕府政治的后遗症还是存在的。”汪先生也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