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鸣,你可不要胡来,日本人在上海有治外法权,日租界相当于他们自己的领土。这件事不能凭自己的猜测,没有实实在在的证据,拿他们毫无办法,就算有证据,最好也要走官方渠道。”张子扬警告道。
“我懂法律,国际法烂熟于心,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抓住把柄的。如果有证据,我早就走官方渠道了,可是日本人藏得很深,深入虎穴,虎口拔牙,也是破案的方式之一。”路鸣说道。
“你别钻牛角尖,上海每年大大小小有几万个案子,破获的还不到十分之一,无头案多的是,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张子扬叹息道。
张子扬每天都在办案,知道破案需要的是什么,不仅仅需要证据和证人,运气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是钻牛角尖,我的直觉告诉我现在宁馨儿还算安全,但是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不能尽快把她救出来,很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现在是最后的机会。”路鸣表情夸张地说道。
张子扬苦笑着摇头,他无法赞同路鸣凭借直觉,就打算挑战日本人的想法,那是太冒险了。
更何况,张子扬根本不相信所谓的直觉。
或者这么说,办案过程中,直觉也许能起到关键作用,但是办案最靠不住的同样是直觉,这并不矛盾。
“日租界是这样的,日本军警把关很严,进入和撤出都很难,但只要安全进入,在里面活动并不受什么影响。”安恭根说道。
“平时进入日租界查得严吗”路鸣问道。
“没事的时候,查得也不是很严,总有法子可以混进去,但是如果在里面干什么,一旦他们察觉到了,想要撤出来就很困难了。”安恭根说道。
安恭根的人有不少长期在日租界活动,不过都是老老实实充当线人。如果要对日本人下手,他们宁可选择日租界之外的地方。
“我需要一张精确的日租界地图。”路鸣说道。
“精确到什么程度”安恭根问道。
“越精确越好,每一条街道,每一条弄堂和巷子都要有名称,街道两旁的建筑都要标明是住宅还是店铺,是平房还是楼房等等,反正就按照你们的能力尽量做到精确,而且要快。”路鸣道。
安恭根心里一惊,转而又大喜道;“路少爷这是想要在日租界跟日本人开战了吗”
路鸣叹息道:“我也不想,但是不这样做,就没法救回宁馨儿。”
“好的,我马上去想办法,尽快绘制出精准的地图。”安恭根说完,马上走了。
他等待路鸣这条命令已经好久了,在上海的朝鲜人都对日本人充满了仇恨,如果不是民国政府的压制,恐怕朝鲜人和日本人早就抄家伙杀得天昏地暗了。
最后的结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剩下朝鲜人,或者剩下日本人,两个民族的人在上海是不共戴天的。
安恭根走后,子张扬摇头道:“路鸣,你别被压力弄得失去理智,案子归案子,情感归情感,你不是也说过的吗,办案最忌讳投入太多感情在里面。”
路鸣早两年在做侦探办案子的时候,的确是本着这个思路去开展工作的,这也是在处理了好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案子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只有冷静再冷静,把个人感情,甚至个人价值标准放在一边,才能查出案件的真相,得到想要的结果。
“小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我这不是在办案,而是在救人。”路鸣阴沉着脸说道。
“你这样救人,很有可能人救不回来,还把自己搭上了,不值得。”张子扬冷静地劝道。
张子扬从没见过路鸣失去理智的样子,哪怕在当初盛慕仪失踪、袁紫苑失踪,路鸣也始终能保持清醒的头脑,可是今天好像变了个人,明显失去理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