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多礼节了。”他站了起来，摆手阻止他们两个给他行参拜礼，唇抿了抿，对上凤沅坚定的眼神，顿时有些恼火。

“大哥，翎儿已经决定好了，白夫人是世上最好的先知，她的预言一向都是准的，这些日子以来，大哥所做的一切，若是真的受到反弹，后果真的会很可怕，所以，让血女消失，闭城抹杀血族存在的痕迹，是最正确的选择。”

“混蛋，翎儿是活生生的人。”

“遥哥哥，若是牺牲我一个人就能拯救天下，这笔买卖很合算。”凤翎小心翼翼的从凤沅的身后探出脑袋来，被凤遥狠瞪了一下，又缩了回去，她对凤遥的惧意与日俱增，心里总是想着，假如遥哥哥早几年当上这个皇帝，说不定整个明玉国的局面和她父皇执掌的时候，肯定是完全不一样的。

“若是你死了，天下还是纷争不断呢？血女不过是谋逆者的一个籍口罢了。”

“倘若这个籍口原本就是子虚乌有的存在，那世人自然是站在大哥这边的。”

“所以，凤沅，你想陪着阿翎一起去死？”凤遥的双眸暗淡下来，“你们倒是情比金坚，可曾想过我？”

凤沅紧紧握着凤翎的手，双双跪倒在他的面前，他的神情无比的坚定，“大哥，对不起，你和翎儿之间，我只能选择她，她愿意赴死，我便只能陪着她一起上天入地。”

“可是，你们要是白死了呢？”凤遥咬着牙问。

“大哥，翎儿消失了，那世间便再也没有了血女，这一点，大哥比谁都清楚，我们两个是大哥最亲的人，但是，若是只牺牲我们两个，换大哥完成先帝遗愿，抹杀掉所有血族存在过的痕迹，真的很值。”

凤遥是了解他弟弟的，他们一起经历了少年时不堪回首的日子，经历了来到临安艰苦学习的岁月，如今成长为可以呼风唤雨的卫家家主，大明朝的皇弟，甚至是他属意的下一任皇帝。

“去郑州看看再去明月城。”咬着牙最后挤出这句话来，“他每天都在等你去祭祖。”

凤沅嗯了声，和心爱的女孩子对视了一眼，温柔的唇印上她的额头，“翎儿，我陪着你。”

凤翎含泪点了点头，回吻他的额头，紧紧抱住了他，被温柔的摸了摸头顶。

凤沅起身告退，留下凤翎独自面对凤遥。

“遥哥哥，翎儿还有一件事要跟你说。”凤翎小心翼翼的上前几步，最终站在了凤遥的面前，几个月不见，又长高了不少，“我想要一个美丽的死亡。”

凤遥皱眉。

“以及最后一个请求。”

双膝一曲跪了下来，让凤遥措不及防，想要扶起她，已经晚了一步。

她的双眸晶亮的像是夜空里的星光，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这样的女孩，原本就是要被宠到骨子里去的，而她，却跪在他的面前请求让她去赴死。

“我想羽化成仙。”

凤遥微怔，羽化成仙？

半个月后，整座临安城传遍了爱莲公主羽化成仙的故事。

那天夜里，皇城里后宫的方向，飘散着片片接近透明的羽毛，宛如烟花散去，因为正值掌灯时分，皇宫里敲响的丧钟引起了临安城大部分人的注意，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仰头朝皇城的方向望过去，望见的却是这一副令人终身难忘的情景。

爱莲公主薨，时年十六岁，羽化成仙。

同日，卫家家主凤沅因病过世，卫家低调的进行了丧葬，统领烈火军在外平叛的卫昶继承家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