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靖懒得听他们拍马屁,只问王琅:“你想说什么?”
王琅拱手,弯了腰行了一礼:“想谋个军务,搏个前程,学生寒窗十余载,不想只做个教书的先生。”
乔靖没有说话,只打量着王琅。
几个副将显然不同意:“你念的那点儿书能懂打仗吗?军务给你干,你又能干什么?教那些当兵的念三字经?你是京城人士,你现在来投诚,谁信你?”
王琅抬起头,目光锐利:“我原是不来的,行军打仗,谁成谁亡,与我何干?
我来,是因为蒋慕渊来了。
若不是他蒋慕渊,今年杏榜之上,岂会没有我王琅的名字!
他来了,我一腔恨意,如何能消?”
乔靖吹了声口哨,道:“你既然有心,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回去收拾收拾,一个时辰后,本将军带你去一个地方。”
王琅面上丝毫没有惧意,也不问要去哪里,带着骨子读书人的傲气,行了礼走了。
“大将军,您真信他?”副将问。
“不信,”乔靖哼了声,“不信也可以用一用,不行就杀了。”
王琅出了府衙,轿子坐回了自家小院。
王夫人有庄子在城郊,城中置了个小院方便王琅去学堂教书,近来不太平,王夫人与金安雅也搬回了城里,而王玟在年初时就说亲嫁了。
王琅收拾了包袱,转身要走,还未出门,就被王夫人拦下了。
“你是个什么打算?”王夫人压着声儿道,“你去衙门了?你见那反贼做什么?”
“母亲慎言,”王琅道,“我也就是谋个出路。”
王夫人紧紧抓着王琅的胳膊,瞪着他道:“你可别做糊涂事情!你明明不是糊涂人!”
“总不能一辈子教书。”王琅道。
“你疯了啊!”王夫人急得眼睛都红了,伸手要去夺王琅的行囊,“母亲知道你心有不甘,可你父亲是咎由自取,你难道要步他后尘?”
王琅抿了抿唇,没有急着与王夫人争抢,抬眸看了眼闻声出来、一脸紧张的金安雅。
过了会儿,他才抬起手,拍了拍王夫人的肩膀,安慰道:“母亲,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您放心,十年寒窗,我不想白念,也断不会白念,先生们讲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
王夫人愣住了。
金安雅上前来,扶住了她,与王琅道:“王家的家底都被你拿去买你父亲的命了,我带来的那点陪嫁,买不起你的命,你自己惜命。”
话难听,关心倒都是真的。
王琅如今也适应了金安雅说话做事的性情,笑了笑,领了这份关心,带着行囊去了府衙。
乔靖说要带王琅去个地方,事实上,是由一副将把王琅带去了城外驻军之地,把他推进了军医帐子,让他看里头重伤的兵士。
断手断脚,伤情严重,一股子血腥气。
有个断了腿的没熬住,军医指挥着人手要把遗体搬出去。
副将哈哈大笑着把那根断腿扔到王琅怀里:“去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