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的眸光深了些道:“她一个闺中女子,就算是医术再高明,也不可能比看过无数病症的太医高明,太医都解不了的子祸之毒,她又如何能解得了?只是如果这一次的毒不是她解的,那么毒又是谁解的?”
这几日她一直在想这件事情,只是想来想去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凤无咎轻声道:“很可能是洛王。”
“洛王?”崔氏愣了一下,她站在那里呆了半晌之后冷冷一笑道:“的确有可能会是洛王,毕竟当年他母妃去的时候他已经记事。”
这中间还有些皇族的秘辛,世人都知简钰的母妃早逝,却不知这中间还有其他的事情,崔氏的妹妹是宫妃,对当年的事情知晓一二,曾在崔氏的面前提过些许,所以崔氏知道这中间还有些问题。
凤无咎有些不解地道:“可是五姨娘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洛王为什么要救她?”
她近来也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但是却一直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在她看来,兰晴萱就算会些医术也不可能太高明,必定是简钰请了宫里的太医进府为五姨娘诊治。
崔氏想了想,也想不通中间的关键处,却道:“应该是兰晴萱要救疏影那个贱人,兰晴萱想和那个贱人串通一气来对付我们,之前她们的婚期未定,兰晴萱不知道会在侯府住多长时间,所以想要个人帮她,洛王这才想办法替那个贱人解毒。”
她这个推论听在凤无咎的耳中也算是成立的,只是她心里隐隐觉得这中间还有些其他她没有想明白的事情,她问道:“今日家里是不是来到客人?”
崔氏知道家里来人的事情,之实凤姬天也曾带过人进府,只是都在书房那边谈事情,今日带人回来,她以为也是公务,并没有过问,上次的事情之后,凤姬天便将她放在五姨娘门外的眼线全部撤了,所以她并不知道五姨娘那边发生的事情。
崔氏点了一下头漫不经心地道:“你父亲经常带客人进府,想来是公务。”
凤无咎看着崔氏道:“不对啊,今日我见父亲直接把人带进了五姨娘那里。”
崔氏闻言大惊道:“疏影那个贱人还没有出月子,你父亲怎么会直接把人带到那里去?”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凤无咎并没有看清楚进去的是谁,但是她心里还是觉得异常。
崔氏急着问道:“那人现在走了吗?”
“应该已经走了。”凤无咎答道:“那人来的时候身边跟了好些侍卫,看起来来头不小,这件事情父亲没有跟母亲说吗?”
崔氏摇了摇头道:“不曾。”
她吐出这两个字时,心里只觉得堵得紧,这些年来凤姬天对她虽然很是客气,很少会对她大声说话,府里的事情也交给她全权打理,只是却独独对她少了一发温存,两人之间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她一直都知道凤姬天对她没有太深的感情,虽然觉得他对她疏离但是终究还是极为尊重她,她的意见他很少有反驳的时候,除了兰晴萱的事情。
这一次凤姬天竟还动手打她了,这事对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
崔氏咬了咬唇,细想这件事情,越想越是气闷。
凤无咎见她的面色极度不好,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一时间却又无从劝起,当下只得轻声道:“父亲带人进府看五姨娘可能和父亲今日对母样动怒的事情有关,母亲也不用太过伤心,这事我瞧着没有那么简单。”
崔氏用手轻轻捂了捂心口,眼睛微微一合后道:“这件事情我会留意。”
凤无咎轻轻拉过崔氏的手道:“母亲和父亲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对于他的性格,母亲也是知晓的,往后若是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就不要再和父亲硬碰硬了。”
她是晚辈,对于长辈的事情不好多言。
崔氏笑了笑道:“今日是我一时糊涂,往后不会了。”
凤无咎也笑了笑,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她之前年幼不懂男女之间相处的事情,在她爱上简钰之后再来看崔氏和凤姬天的事情,就又是另一种感觉了。
她看得出来,凤姬天对崔氏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虽然面上是给足了崔氏的面子,但是两人之间相处的时侯却并不像夫妻。
凤无咎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起自己的单恋,一时间心里又有些发苦。
第二天皇帝的口谕就下到了侯府,说的是兰晴萱十二月初八和简钰大婚的事情。
虽然说只有口谕,但是这事终究是完全定了下来。
兰晴萱接完圣诣之后,悬在半空的心终是完全落了地,心里一安。
凤无咎在旁含笑道:“恭喜姐姐终于得偿所愿。”
兰晴萱只是淡淡一笑道:“多谢。”
凤无咎又道:“昨日父亲已经跟我说了,让我把我的嫁妆先给姐姐用,姐姐现在要不要去为库房看一下?”
兰晴萱淡笑道:“看就不用了,如果五妹方便的话,就差人把那些嫁妆送到梧桐院的库房里吧!”
侯府除了大的库房之外,每个院子都有独立的库房,梧桐院是侯府里数得着的大房子,里面的库房甚大,兰晴萱进京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现在那间库房基本上是空的,要装下之前崔氏为凤无咎准备的所有嫁妆是件极轻松的事情。
凤无咎面上的笑容一滞,兰晴萱问道:“怎么呢?让五妹为难了吗?”
凤无咎轻咳一声道:“姐姐和洛王只有一个月就成亲了,嫁妆放在哪里都是放,这般搬来搬去也甚是麻烦,左右东西一件都不会少,等到姐姐和洛王成亲的那一天再直接搬走岂不是更好?”
兰晴萱看到她的样子倒有些想笑,当下轻轻掀了一下眉道:“是嘛?既然如此,那就先放在大库房吧!”
她并没有打算真的将那些嫁妆搬进她的库房,只是想看看凤无咎这朵白莲花要如何装下去,看到凤无咎变了脸,这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兰晴萱说完那句话理都懒得理会凤无咎,直接转身离开。
凤无咎恨恨地咬了咬牙,眼里的恨意刹那间漫延开来,嘴角边泛起冷笑。
兰晴萱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却看都懒得去看,只是走到转角的时候直接给凤无咎一记白眼,凤无咎看到她的那记白眼后原本压下去的怒气又涌了下来,她再次气得剧烈的咳嗽起来。
兰晴萱从花厅接完圣诣之后并没有直接回梧桐院,而是去了五姨娘那里,今日到了给五姨娘腹部拆线的时间了,她也还有很事情想要问五姨娘。
冰月在外间一见她进来当即领着她进了里间。
五姨娘一见她来了,嘴角边当即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对她轻轻点了一下头,兰晴萱看了她一眼后轻施了一个礼道:“多谢娘娘昨日相助,否则的话我与王爷的婚期怕还是遥遥无期。”
五姨娘叹道:“我和孩儿的命都是你救的,昨日只是些许小事罢了。我的身份原本就有些上不得台面,这里也没有外人,往后你见到我的时候不必向我行礼。”
兰晴萱笑着起身道:“我救娘娘,不过是本着医者之心罢了,娘娘不必放在心上。”
五姨娘笑了笑,叹道:“我有时候想想我的运气也真的是好,在这后宅里竟还能遇到你这么一个医术高明的女子,当真是天不亡我。”
“娘娘之前并不知我的医术却信了我,细算起来倒不是我救了娘娘,而是娘娘自己救了自己。”兰晴萱淡笑道。
五姨娘的眸光柔柔地落在了兰晴萱的身上,这抹目光少了一分早前的妖娆妩媚,多了一分温柔,她轻声道:“不管怎样,这分情我是记下了,往后但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无需跟我客气。”
兰晴萱笑了笑,五姨娘又道:“你心里可有几分怨我瞒了你?”
“娘娘的身份太过特殊,瞒着我极为正常。”兰晴萱含笑道。
五姨娘不由得又打量了她一番,她知道当初兰晴萱来找她的时候,所想的不过是在侯府里拉个同盟军,未必有多少诚意,但是在她生产的那一天,她却感觉到了兰晴萱心情的变化,在兰晴萱动刀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了兰晴萱对她的关心,也是在那一刻,两人之间的感觉都生出了变化,在那一刻之前也许两人还在想相互利用的事情,在那一刻之后,两人便成了真正的盟友。
且这盟友是在生死间结出来的,自然就和其他的盟友不一样了。
五姨娘轻声道:“在你的心里,对我的事情怕是还有些疑问吧!你若有什么想问的,你现在问吧,我都可以告诉你。”
兰晴萱笑了笑道:“我的确是有些疑问,但是我却觉得有些疑问不知道比知道好,所以娘娘不必告诉我之前的事情,对我而言,将娘娘照顾好就足够了。”
五姨娘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后道:“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子。”
兰晴萱淡淡一笑,五姨娘又接着道:“今日里我也在这里承诺你,若我还有高飞的那一天,我必会全力助你完成你的任何心愿。”
兰晴萱笑道:“多谢娘娘,只是我只是小地方来的寻常商女,并无大志,只想着有个疼爱自己的夫婿,往后能平安幸福的生活就足够了。”
五姨娘似想起了很多事情,叹了口气后笑了笑道:“你的这个想法的确是很简单,和我当初想的相差无几,只是生活很多时候和我们想像中的有些不一样,你既然要嫁给洛王,那么往后面对的事情就很多,只怕诸多事情容不得你不多想。”
她说完伸手拉天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三枚一模一样的金针递给兰晴萱道:“往后的事情任谁都难料,我的许诺也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去,这三枚金针送给你,往后你有解决不了的麻烦恰好我又能帮得上忙的,你便拿着这金针来找我,三枚金针,三个承诺。”
兰晴萱听她这么一说,又将话说到这一步,她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嘴角微勾,将金针接过去之后淡笑道:“好!”
五姨娘看着兰晴萱道:“你的心思是我见过的所有女子中最为缜密细致的,以你的能力,也许这世上鲜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但是我终究要做我该做的事情。往后的路会如何,我们都不知晓,但是往后路上,我们也算是多了一个朋友。”
兰晴萱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五姨娘又道:“我可能不会在侯府呆太长的时间,好在你和洛王的婚期已经定了下来,凤无咎对洛王的心思想来你也是知晓的,你又因为我和崔氏撕破了脸,虽然如今距你和洛王的婚期只有一个多月了,但是越是如此,你越是需要小心,要小心她们狗急跳墙。”
兰晴萱明白她的意思,她这一次算是抢了凤无咎的嫁妆,凤无咎原本就恨她入骨,那些嫁妆必定不会直接给她,她又住在侯府里,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可能会发生很多的事情。
她淡声道:“我的事情娘娘不用担心,娘娘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子,只怕往后娘娘的路未必比我好走。”
她知道皇帝做为一国之君,都需要将五姨娘托付到侯府来养胎,想来这中间的阻力不是一般的大,这中间还有人给五姨娘下了子祸,那么就足以说明五姨娘的处境堪忧。
五姨娘淡淡一笑道:“以前我一直想着忍忍就好,可是她们不但要我的命,还要我腹中孩子的命,我又岂会像以前那样好说话?有些时候不是不能筹谋,而是不愿意筹谋,不想把自己弄得那么累,但是如今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五姨娘的眼睛微微一眯后道:“这一次对我而言,往后要么一飞冲天,要么就悄无声息的死去,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选择。”
兰晴萱闻言心里生出了几分无奈,却淡笑道:“我盼着你能一飞冲天,这样就能兑现我手中三枚金针的愿望。”
她说完将手心打开,三枚金针正躺在她的手心。
五姨娘轻笑一声道:“往后你也不要再叫我娘娘了,我闺名疏影,你直接唤我的名字吧!”
兰晴萱也不跟她客气,淡笑道:“好!”
兰晴萱回到梧桐院的时候,简钰正坐在居中的椅子上喝茶,她不过只有几天没有看见他罢了,此时相见,心里满是甜蜜,却问道:“你怎么这般坐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坐在这里?”简钰的眉毛一挑后道:“若你硬要问其中原因的话,那就是我今日是从大门进来的,既然我是从大门口进来的,又岂需要再藏着揶着?”
兰晴萱愣了一下,她已经习惯了他跳窗进来,此时他正儿八经的从大门进来,她反倒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的嘴角微微一勾道:“你这么大个人,我就算是想要藏着揶着也做不到。”
简钰的眼睛里透出笑意,缓缓站起来走到她身边道:“往后我来见你都走大门。”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简钰却已经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道:“晴萱,这几日可曾想我?”
他这句话语调偏低,透着极为浓郁的情绪,有一丝欢愉从他的身上传来,直接就感染了她的情绪,她眉眼弯弯一笑道:“当然,我想你想得紧。”
简钰的眼睛不由得亮了些,兰晴萱却伸手将他推开道:“骗你的,我这几日从不曾想过你!”
她的话是这样说,那双眼睛里却已经透出了暖暖笑意,看得简钰的心跳骤然就快了些,他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口是心非的女人!”
兰晴萱的鼻子里逸出一声轻哼,扭过头作势不理他,他的长臂一舒却又将她抱进了怀里,他的腰微弯,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之前你跟我说你能解子祸之毒的时候,我心里是将信将疑,却又不忍拂你的意,却没有料到我的晴萱竟真的如此厉害,能解子祸之毒。”
兰晴萱知道以他的本事,这侯府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件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她淡笑道:“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也解不了子祸的毒,所以不是我厉害,是你厉害。”
“我虽然喜欢别人夸我,但是你这样夸我我却有些心虚。”简钰笑了笑道:“我原本正在为我们的婚事谋划一二,不想你这么快就将这件事情解决了,晴萱,你如此厉害,让我觉得很有压力!”
兰晴萱知道他平素说话就是这么一个调调,此时听到倒有几分想笑,她微微歪着头道:“嗯,这样也好,刚好让你感受一下我刚进京时复杂的心情。”
简钰的眼睛眨了眨,双手半抱在胸前看了她半晌后道:“可是我此时心情一点都不复杂,反而有你这么一个厉害的娘子感到骄傲,这可怎么办?”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后道:“这样啊,那你以后对我再好一点吧!”
简钰失笑道:“这是必须的!”
他这句话兰晴萱也很爱听,当下也笑出声来。
简钰叹道:“以前一直都不知道父皇还有如此风流的一面,我的娘子为我的亲弟弟接生,这感觉实有些怪异。”
兰晴萱面上的笑容淡了些,问道:“你知道五姨娘的真实身份?”
“以前不知道。”简钰答道:“你之前跟我说侯府里有个千娇百媚的姨娘时我并没有细想这件事情,后来你让我找子祸的解药时我心里就觉得奇怪了,然后就让人去查了一下五姨娘的事情,不想这一查倒有些吓人。”
“吓人?怎么说?”兰晴萱问道。
简钰的眸光幽冷如霜,声线却很淡:“全京城的人都以为她不过是青楼里的花魁,其实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花魁,而是花国的公主。”
“花国的公主?”兰晴萱的眼里有些不解,她之前只是闺阁女子,对于国家大事所知不多,进京后锦娘虽然把京中的诸多事情讲给她听,但是锦娘也只是一个掌事宫女罢了,对于京城之外的事情知晓的并不多。
简钰点头道:“花国是大秦南部的一个小国,在几年前就被你父亲给灭了,传闻花国的女子天生妖媚,个个都有国色天香之容,你父亲灭掉花国的时候,还带回了花国的公主花疏影,只是因为她的姿容太过出众,皇后怕她进宫之后危胁她的地位,所以当时就在钦天监那里下了点功夫,钦天监当即告诉父皇花疏影是祸国殃民之人,断不能带进后宫,后面就没有听到太多关于花疏影的消息,却没有料到父皇竟将她藏匿在万户侯府,这一点实有些让人意外。”
兰晴萱之前也曾猜过花疏影的身份,却没有料到她竟是一个亡国的公主,在她的印象里,但凡是亡国的公主,身上都会背负着家仇国恨,可是她在五姨娘的身上却没有看到一分关于家国仇恨的影子。
她知道简钰的消息绝不可能有假,她此时再想起之前凤姬天曾对她说“可以和她亲近,但是不要走得太近”,此时再想起这句话时,她倒有些理解凤姬天为何要这样对她说了,因为凤姬天知道五姨娘的身份,知道五姨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
兰晴萱淡淡一笑道:“你们男人有时候也真是好笑,喜欢千娇百媚的女子,明着是用抢的,却偏偏还要寻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去做强盗之事,灭了人家的国家,却还将人家如此做贱。”
她这话说的是皇帝,虽然简钰没有明说当初皇帝让凤姬天灭掉花国的原因,但是细细一猜,也能猜出个所以然来,这世上的男子,首先追逐的是名利,当拥有了名利之后就开始想要其他附加的东西了,如倾城倾国的美人,如稀世罕见的珍宝。
在她看来,五姨娘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绝色美人,而皇帝却已经快五十了,这两人的年纪做父女都绰绰有余,可是此时却是这样的关系。
这让她想起一句话来:十几岁的少年喜欢二十岁左右的美人,三四十岁的男子喜欢二十岁左右的美人,五六十岁的男子也喜欢二十岁左右的美人,七八十岁的男子还喜欢二十岁左右的美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男子在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出来的还是相当的专一。
简钰轻咳一声道:“父皇是父皇,我是我,这件事情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兰晴萱轻咳一声,简钰却又坏坏一笑道:“早知道花国的美人是如此的千娇百媚,当年我就不会装病推掉平定花国的事情了,若花国由于我来平定的话,我肯定不会带劳什子美人回来,在那里看过之后就将她们全部杀掉,也好过我家娘子如今为花国的事情分心。”
兰晴萱听他扯得不是一般的远,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简钰却又半搂着她道:“花国的女子再娇再媚,也不如我家娘子美,她们的那些美太媚了,不是我的消受得起的,我只喜欢你这样的女子,她们对我而言只是祸水,你是我的清水!祸水是用来祸害人的,不能吃喝,而我若没有你这盏清水,却是会渴死的!”
兰晴萱听到简钰的这番话有些无言以对,他这*的比喻啊,简直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
只是她也从简钰的这番话里她也听出了其他的意思来,当年皇帝原本是打算让简钰灭掉花国的,但是简钰却把这件事情推给了凤姬天,皇帝的固执和多疑兰晴萱已经见识过了,只怕当初皇帝并不愿意让简钰去灭花国,而是属意凤姬天去做,只是明面上的过场却还得走上一回,因为皇帝想要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简钰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而凤姬天却知晓皇帝的心思。
这中间的曲曲折折她实在是不愿意去推想太多,心里却还是没来由的染上了几分恶心。
简钰轻笑道:“在想什么?”
兰晴萱淡淡地问道:“皇上已经有后宫三千佳丽,都还喜欢千娇百媚的花疏影,王爷往后若是再遇到像花疏影一样的美人,是不是一样会动心?”
“你这个假设不成立。”简钰轻笑道:“第一,花国已灭,这世上不可能再有那种千娇百媚的女子,第二,我不是父皇,对我而言,有你一个足够了。”
兰晴萱撇了撇嘴,心里却有些忧伤。
简钰看着她道:“时间会替我证明我对你的情意。”
兰晴萱眉眼微敛,轻叹道:“但愿如此。”
简钰觉得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有些许失策,于是他又淡声道:“我说这些只是让你对花疏影有所防备,就算她现在表现的再不在乎她的亡国之恨,但是她终究亡国了,若说心里没有一点恨那也是不正常的,所以你要小心不要被她利用。”
兰晴萱轻轻点了一下头,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之前便知五姨娘是个有心机的女子,眼前的事情也只能走着说着了。
夜澜进来道:“王爷,聘礼已经全部搬进来了。”
兰晴萱微愕道:“聘礼?什么聘礼?”
简钰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当然是我给你的聘礼啊!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我就对你说过,我娶妻自然要风风光光的,之前在千源城的时候,很多东西都在京城,备得草率了些,如今既然已经回了京城,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得按照亲王娶妻的规格来,所有该有的东西一样都不能少。”
兰晴萱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两人在千源城已经成过亲,他已经大出血的给了她极为丰厚的聘礼,成亲那天也十里红妆的到兰府娶她,这一次成亲意思的聘礼意思一下就好了,此时听他的口气,似乎又是大手笔。
她站在门口往外一望,却见数十个暗卫个个身着劲装抬着数十台聘礼缓缓走了进来,兰晴萱粗粗扫了一眼,那些聘礼不说件件价值连城,却也样样是精品。
兰晴萱轻咳了一声,问道:“简钰,你可真有钱啊!”
简钰笑呵呵地道:“还好,还好,一般般有钱。”
他的银钱除了他打仗的时候皇帝赐下的外,他的名下还有很多产业,再加上他有自己的封地,依着大秦的规矩,那里的税赋他是能抽取一成的,他不富那才叫做怪事。
兰晴萱有些无语,简钰又道:“这些聘礼左右你出嫁的时候都要带到王府去,我们是一家人,送出去再多都没有关系。”
兰晴萱抿了一下唇,话虽如此,但是事情却又是另一回事。
依着大秦的规矩,大家闺秀出嫁的时候带到夫家的嫁妆是要到官府登记造册的,所以这些东西虽然兰晴萱出嫁的时候会带回王府,但是等到了王府之后,这些东西就全部都是她的了,往后如果不经过她的同意,就算是简钰也不能动这些东西。
她将之前简钰给她的聘礼和这一次的聘礼加一加,她便发现从现在起,她已经完全步入富婆的行例,她知道简钰这样做一则是给足了她的面子,再则也是让她安心。
她微微敛了敛眸光,轻声道:“你真大方!”
简钰知以她的聪慧,那些事情她都能想得到,当下只是扬眉淡笑:“其实我这个人很小气的,我只对我喜欢的人大方。”
兰晴萱的嘴角微扬,叹道:“往后你若是抛弃我了,我守着这些银钱这一辈子也不用再为俗事发愁了。”
简钰白了她一眼道:“我花了这么大的精力才娶到你,就算你抛弃我了我也不会抛弃你。”
兰晴萱失笑,心里却一片暖意浓浓。
两人说话间,崔氏带着凤无咎走了进来,凤无咎看到简钰带来的那些聘礼,整个人呆了呆,她近来大病了一场,原本面色就有些苍白,此时看起来就更加苍白了,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兰晴萱的身上,兰晴萱笑得优雅而又淡然,刺得她的心再次一痛。
崔氏含笑问:“王爷找我?”
简钰淡声道:“这是我给晴萱的聘礼,这张单子一式两份,一份给你,一份给了晴萱,原本依着规矩晴萱出嫁,这些聘礼需由夫人来保管,但是夫人终究不是晴萱的亲娘,虽然夫人行事公正,但是婚姻大事难免有些细节处难以处理的尽人意,本王怕污了夫人的公正慈祥之名,所以这些东西就由晴萱自己来保管好了。只是晴萱终究年纪小,府里的人多,难免会有一两个贪心却又不知天高地厚的恶奴,本王担心他们会见财起意欺负晴萱,所以想请夫人帮着照看一二。”
他这话虽然没有将事情全部说穿,但是意思却已经极为明显,崔氏的脸险些就挂不住了,只是简钰的身份摆在那里,她也不好得罪,当下只得赔笑道:“王爷待晴萱真好,竟将处处都会她想到了,这真是她的福气。”
简钰笑了笑道:“倒不是本王想得周全,而是听说近来侯府有些不太太平,晴萱在这里,本王自然会担心,行事谨慎了些,夫人也不要放在心上。”
崔氏忙道不敢,简钰却又懒洋洋地道:“本王不是那种心胸太宽的人,有些时候还会记些仇,晴萱于本王,便如本王的眼珠子一般,容不得任何人伤她一分,夫人是聪明人,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想来也不需要本王提醒。”
他原本就是极霸道的一个人,这番话虽然说得懒洋洋的,周身的气息却没有敛半分,反倒将往日敛在身上的霸气和杀气散了出来。
崔氏虽然是见过世面的,但是却还是难在抵抗简钰身上的气息,此时被他的气息一压,她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道:“王爷多虑了,在我的心里,晴萱便如我的亲生女儿一般。”
“那就好。”简钰的眉毛挑了一下道:“夫人能坐得稳这侯府当家主母的位置,想来有别人及不上的本事,只是在本王看来,夫人的那些本事若是用到正处,那自然是妥妥的,但是若是用在了邪处,怕是到时候连这侯府正室的位置也未必保得住。”
崔氏的脸色顿时无比难看,简钰却淡然一笑,扭头对兰晴萱道:“凤夫人不是寻常女子,断然不会做出吞你嫁妆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再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情,往后你若是再觉得夫人会做什么害你的事情,你也不用去王府找我了,左右你这里没有护院,我先调个护院给你用用。”
他说完对着门外喊了一声:“战杀!”
战杀直接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他行了个大礼,简钰淡声道:“在王妃没有正式嫁进王府之前,你就留在王妃这里侍侯,若是什么人不长眼冒犯了王妃,你直接替王妃斩杀了了事,不必问过本王,也不用吓到王妃。你也算是本王送给王妃的聘礼,保护不好王妃,你以后也不用回王府见本王了。”
他说的不用问过本王,便是告诉崔氏,他给了战杀临机专断之权,谁得罪了兰晴萱,战杀都可以直接杀人,这事都可以算是他的授意。
他说的不用吓到王妃,意思也是极明显的,那就是战杀杀人的样子太过可怕,若是被兰晴萱看到的话怕是会吓到她,所以战杀要是杀了什么不该杀的人的话,事情也全算在他的身上,和兰晴萱没有一点关系。
他这番话维护的意思极为明显,话里行间透着专属于他的张狂。
崔氏听到这句话身体抖了抖,战杀已经大声道:“是!”
简钰笑了笑道:“本王留的人虽然是在侯府,但是吃的却是王府的奉碌,和侯府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情本王也已经跟侯爷知会过了,想来夫人也不会有意见吧?”
崔氏此时其实已经气得想要吐血了,闻言只是淡声道:“王爷对晴萱真不是一般的好,只是侯府也是晴萱的家,在自己的家里又岂需要如此护卫,莫非王爷是信不过侯爷?”
“算是吧!”简钰的眼睛微微一斜后道:“本王上次听说有人动用了暗卫欲对晴萱不利,那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本王可不想再出什么意外。对了,上次的事情夫人应该听说了吧?”
崔氏的面色大变,因为用暗卫对付兰晴萱的人就是她。
简钰的目光冷冷地落在了崔氏的身上,崔氏顿觉身体有如坠进了冰窟,一动都不能动,有冷汗从她的额前滚落了下来。
简钰却又问道:“夫人可知道那人是谁?”
兰晴萱在旁看到简钰的行事,心里有些想笑,后宅里那些阴私的事情说到底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遇到简钰这般行事的,却是一点手段都用不上来。
崔氏咬着牙道:“那人是我,只是这中间有些误会。”
简钰原本带笑的脸当即拉了下来,整个人冷的有如暗夜修罗,他冷笑道:“误会?不知夫人嘴里的误会是怎么回事?”
若五姨娘上次死了的话,崔氏是可以用那件事情来做文章,但是五姨娘好好的活着,那些推辞和借口就完全不存在了。
她只得梗着脖子道:“这事说到底还是侯府的家务事,不劳王爷过问。”
简钰冷笑道:“侯府的家务事就可以对本王未来的王妃动粗,看来在夫人的眼里,本王还真的就什么都不是,今日也是看在你是女流之辈本王放你一马,下次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崔氏知道简钰平素行事都是极为随性的,说要打谁杀谁,那是一点都不会客气,他说他不讲情面,那么就真的能直接出手杀手。
凤无咎就站在两人的身边,听到两人的对话后心里极度不是滋味,她忍不住轻声道:“王爷,方才家母已经说了那件事情只是误会罢了……”
简钰直接打断她的话问崔氏道:“本王说话的时候是随便谁都可以插嘴的吗?还是说侯府的家教只是如此?”
凤无咎的面色一白,简钰对她和兰晴萱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态度,这种感觉让她觉得极度不好。
她一直认为就算简钰不太喜欢她,但是也绝计不会讨厌她,可是她此时却在简钰的眼里看到了厌恶,她的心里顿时极度不是滋味。
崔氏知道今日简钰就是来替兰晴萱出头的,不管她们说什么,简钰都会直接维护兰晴萱,她将心里的怒气压下了些,轻声道:“王爷教训的是。”
她这句话明显让简钰的心情好了些许,他淡淡地道:“看来夫人还得好好教教凤五小姐,若是侯府里没有合适的人教的话,我可以请母后派个人来教她这些。”
“多谢王爷。”崔氏轻声道:“只是这些许小事实不敢劳烦王爷了。”
简钰笑了笑道:“其实也不算是太麻烦,凤五小姐也算得上是晴萱的妹妹,大家是一家人,往后出门的时候,在外人看来都是凤府的女儿,她一个人出丑没有关系,若是连累晴萱就不太好了,那样本王的脸上也无光,所以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兰晴萱见过简钰很多面,无赖的,霸道的,张狂的,邪魅的,却很少看到他冷酷的一面,她此时看到他这副样子,她终是明白如果简钰冷酷起来,竟也是极吓人的。
她知道此时简钰不过是寻个由头教训凤无咎罢了,他之所以会对凤无咎出手,不过是因为凤无咎是崔氏的心头宝,且凤无咎还有一大堆见不得人的手段,如今拖住了凤无咎,近来这段日子凤无咎也就生不出什么浪花来。
简钰的身份放在那里,就算崔氏想要拒绝,也不好明着拒绝,当下只得应了下来。
简钰离开之后,崔氏就算心里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也得亲自把他送到大门口。
凤无咎的心里难过至极,瞪了兰晴萱一眼后就直接回了房。
崔氏和凤无咎来梧桐院的时候,凤无俦就站在门外,所以里面发生的事情他听得一清二楚,此时看到凤无咎跑出来,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他的眸光微敛,心里有些无可奈何,他早前就知道兰晴萱和凤无咎的矛盾无可避免,只是他又一厢情愿的认为这中间的矛盾他能调和一些,如今看来,他还是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些。
这些日子,他经常到梧桐院里来陪兰晴萱,对于兰晴萱的性子他也有了些了解,兰晴萱的心机和胆色和凤无咎比起来只强不差,平素没人惹到的她的时候,她的性格是极为温和的,但是一旦惹到她,她的战斗力是暴表的。
这些日子,他也劝过凤无咎好几回,劝她放弃简钰,但是凤无咎却一直都听不进去,他知道,凤无咎在对简钰的感情上已经魔障了,任他怎么劝她只怕都是听不进的。
凤无俦静静的靠在墙上,心里有些为难。
这些事情虽然只是家务事,但是影响却会很深远。
他的眸光冷了些,聪明如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化解这个矛盾。
简钰说到做到,第二天就从宫里调了一个专门教授礼仪的嬷嬷到了侯府,简钰打的旗号是教侯府所有的小姐们学习礼仪,如此一来,除了兰晴萱之外,侯府里的小姐不管是嫡出的还是庶出的都要去学。
崔氏听到这样的安排当先气得半死,只是人是从宫里调出来的,上面有皇后压着,她也不得不从,只得让凤无咎等人去学习礼仪。
兰晴萱在梧桐院里听到这件事情倒有些想笑,这是简钰典型的行事风格,她觉得不管什么事情只要简钰插手,都会变得极为有趣。
当天下午崔氏和凤姬天一起来找兰晴萱,崔氏此时面上并没有前几次兰晴萱看到的阴冷,但是就算如此,兰晴萱依旧能从崔氏的眼里看到丝丝寒意,由此她可以判断崔氏的此时心里其实是恨她恨到极致。
她的嘴角微微一扬道:“夫人找我有什么事?”
崔氏淡声道:“以往侯府里的小姐出嫁之前,都需在祖宅住上几日,你的婚期已近,昨夜我已经和侯爷商量过了,你这几日也去那里小住几天吧!”
兰晴萱淡笑道:“侯府竟还有这样的规矩?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父亲他早年丧父丧母,并非京城人士,似乎凤氏的祖宅并不在京城吧?”
“凤府的祖宅的确不在京城。”凤姬天淡声道:“那祖宅其实是崔府的,当年为父还未得志的时候,曾在崔府的祖宅住过一段日子,而后成家之后府你的兄长和姐妹们在成亲之前我都会让他们去住上一段日子,是不让他们忘记根本的意思。”
这段话凤姬天说得有些不太自然,兰晴萱曾听锦娘说过一些关于凤姬天早年的事迹,那些事迹中其中有一条则是凤姬天在没有发迹前其实是崔府的上门女婿,当他建功立业之后才从崔府里搬了出来,住进了皇帝赏赐的侯府,也就是现在的万户侯府。
在这个朝代,男子做女子上门女婿的事情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凤姬天成名之后也从来都不愿在人前提起他曾做过崔氏上门女婿之事。
其实让所有的子女在成家之前去崔府小住的事情并不是凤姬天想出来的,而是崔老爷想出来的,崔老爷并不是那种很有本事的人,他的几个儿子都骄惯坏了,不是品性不好就是能力不足,他的几个儿子都什么出息,倒是养出了两个极为出色的女儿,大女儿嫁给了凤姬天,小女儿如今是宫里的娘娘,虽然不算太得宠,份位却也不低。
崔老爷对于小女儿的事情不敢多加过问,平素只是领着那份赏就好,但是对于崔氏的事情却喜欢指手划脚,再加上凤姬天也算得上是他为崔氏找的上门女婿,所以早在多年前侯府的第一个女儿出嫁时,他就让人接回崔府的老宅小住,自那之后,这件事情便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凤姬天对这件事情其实是存了反对的心思,只是在这个极为重孝的国度,他双亲已故,崔老爷便算是他唯一的长辈,所以就算他如今已经是万户侯了,也不敢明着去违逆崔老爷的意思。
兰晴萱对于这中间的曲折心里知晓一二,她的眼里渗出淡淡笑意道:“既然是家规,我自然要遵守,不知我何时去那里小住?”
凤姬天看了崔氏一眼后答道:“你明日一早就过去吧,左右都是你的亲人,也不妨事。”
兰晴萱轻轻点了一下头,又问道:“去那边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事情吗?”
凤姬天想了想后道:“你外祖喜欢喝酒,你记得带一壶酒给他就好。”
兰晴萱微微一笑道:“好。”
她听到外祖这个称呼有些想笑,她从来都没有把崔氏当做是自己的亲人,崔氏的父亲对她而言不过是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老头罢了,外祖这个称呼,兰晴萱觉得崔氏的父亲是无论如何也当不上的。
她不由得想起她真正的外祖,秦若欢的父亲,她进京之前苏姨娘曾给了她一个地址让她去找找他们,只是她进京之后曾请简钰打听过他们的下落,只是那个地址现在已经空空如也,成了一个空宅,她就算是想要找他们也无从找起。
崔氏看到兰晴萱嘴角边露出的讥笑,她淡声道:“崔府在京郊,比不得京城的繁华,但是怎么着也比你在千源城要好得多。崔府是京中的百年世家,规矩稍多了些,你去之后千万记得要守规矩,不要惹你外祖和舅舅们不高兴。”
兰晴萱的眉毛微掀,淡淡一笑道:“多谢夫人提点。”
规矩?兰晴萱的心里有些不屑,崔氏此时在她的面前提到规矩这件事情,十之*是因为简钰让凤无咎学规矩,所以崔氏也不想让舒坦,所以这一次去崔府的祖宅那边呆着,她已经可以预料得到那里必定有一大堆的规矩在等着她。
崔氏冷冷一笑道:“我知你的身边有锦娘在,她会提点你许多的规矩,但是你平素散漫惯了,有许多规矩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做为未来的洛王妃,你现在会的那些东西也太少了些。”
兰晴萱淡笑道:“夫人教训的是。”
崔氏原本等着她顶嘴,然后好在凤姬天的面前教训一下她,然后再让凤姬天看看兰晴萱那副又野又傲的性子,却没有料到兰晴萱竟就这般简单的应下了这件事情。
崔氏自认在后宅斗了多年,不管什么样的女子她都有法子收拾,可是兰晴萱明显和寻常的女子不一样,她的处事风格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凤姬天淡声道:“晴萱虽然自小不在我们的身边长大,但是她能入了长公主的眼,那必定是与众不同的,近来我见她处事也是周全的,在礼数上也不输给从小在京中长大的大家闺秀。”
崔氏心里觉得有些闷,却还是笑了笑道:“侯爷说的是,只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不是面上看到的那么肤浅,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晴萱虽然聪明,现在的礼数也学得似模似样,但是若是细看的话,还是会觉得少了一分稳重和贵气。”
凤姬天看了兰晴萱一眼,见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稳重与贵气便并存在她的身上,她这副样子比起一般的大家闺秀还要像大家闺秀。
只是稳重和贵气这两个词,说到底又都是虚的,且每个人的感觉都不一样,所以崔氏要这样说,凤姬天也不好反驳。
只是到此时,凤姬天心里已经很清楚的知道,崔氏是极度不喜欢兰晴萱的,虽然说去崔府的祖宅是侯府的规矩,但是凤姬天的心里还是存了几分担心。
他淡声道:“规矩说到底都是死的,晴萱也不用担心,你外祖他们也不是那种极致迂腐的人,你便如在侯府这般便好了。”
兰晴萱怎么听都能听得出他这句话里满是安慰的语气,她也从他的这句话里听得出来,崔老爷十之*是个极为迂腐的人,看来她这一次的崔府之行注定了不会太平。
只是她再细想这件事情,倒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原因很简单,对她而言,他们不是她真正的亲人,所以他们如果不讲理的话,她也就没有必要对他们客气。
她浅淡一笑道:“是,女儿知道了。”
凤姬天见她的眉眼低低,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他虽然知道她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乖巧温顺的女子,但是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他的心里终究软了几分。
只是有些话此时也不宜说出口,他微微张了张嘴,轻轻叹了口气,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凤姬天离开的时候,崔氏并没有走,她借口教兰晴萱去崔府的注意事项留了下来,凤姬天一走,崔氏和兰晴萱之前就已经撕破了脸,此时也就不再对兰晴萱客气,她冷冷一笑道:“我不管你有多大的本事,到崔府那边都消停些,我的父母年事已高,可经不起你折腾。”
兰晴萱淡笑回话:“消停?夫人这话好生奇怪,我到那边算起来也是个客人,做为客人自然会恪守着自己的本份,若没有人欺上门来,我又岂会主动生事?”
崔氏的眉头微皱,兰晴萱的话锋一转道:“难道夫人早就已经知道我这一次去崔府,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不成?”
崔氏冷笑道:“你想多了,不要以为你有王爷给你撑腰,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只要你还在侯府一日,那你就还是侯府的女儿,可容不得你胡来。”
“哦!”兰晴萱的眼睛眨了眨道:“其实我到梧桐院之后,一直都呆在这间宅子里,很少会出门,但是还是会有麻烦找上门,如果夫人是我,又当如何应对?”
崔氏听她这么一说眸光刹那间便冷了下来,兰晴萱笑了笑道:“这话我原本不应该问夫人的,我之前就听说夫人你行事是个八面玲珑的,我原本以为像你这么一个八面玲珑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三思而后行,不会把自己的把柄留给别人,但是近来我看到夫人行事的方式,似乎就不是那么的高明了!我知道这一次去崔府必定不会太平,虽然我不知道夫人会对我做什么,但是在我出发前,我本着一家人的念头也好心提醒夫人一句,事情不要做得太绝,通常情况下你若把事情做得绝了,很多时候都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她笑得温和,但是看在崔氏的眼里,她的笑就如一把开了刃的刀,锋利得很。
崔氏的眸光定定地落在兰晴萱的身上,她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你倒是个长情之人。”
兰晴萱淡笑道:“我这人素来恩怨分明,别人敬我一分,我自也会敬别一分,若是别人处心积虑的想要害我,那么我也就会处心积虑的去害别人,因为我这人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她这话听在崔氏的耳中,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在示威,崔氏冷冷一笑道:“是嘛,那我倒想看看你有怎样的手段。”
崔氏说完这句话,袖子一拂,扭头就走。
兰晴萱笑道:“夫人慢走,我就不送了。”
倾诗磨了磨牙道:“真不是一般的嚣张,这崔氏比起李氏来还要狠毒得多。”
倾画满脸担心地道:“小姐,你明日还是不要去崔府得好,只怕那里此时已经为你布下了重得陷阱。”
锦娘叹道:“小姐明日不去怕是不成的,你没有看到崔氏这一次连侯爷都拉出来了吗?就算是明日寻到理由不去,后日怕也是逃不掉的。”
兰晴萱看到三人一脸担心的脸,淡淡一笑道:“左右不过是宅子里的阴私之事罢了,小心应付就好,再则我如今身边还有战杀,真要遇到什么事情,还有战杀在。”
她知道战杀的武功极高,有战杀在,至少明面上的那些事情他们不敢对她做得太过。
只是她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还是极为担心的,崔氏的手段她也见识了好几回,每次出手都又狠又准,如果不是她反应快的话,只怕都要栽在崔氏的手里了。
且今日里崔氏来说这些狠话的时候看起来好像有些暴躁,但是兰晴萱又分明从崔氏的眼里看到了冷静,这就足以证明崔氏的暴躁不过是做给她看的,为的不过是降低她的警觉。
她和简钰的婚期如此之近,凤无咎此时只怕还存有其他的想法,所以这一次在崔氏的眼里是除掉她的大好时机。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她的身边有战杀在,只怕也很难做到万无一失。
她的眸光一片幽深,她的眼里透着几分浓郁的寒气,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崔氏回去之后,凤无咎在她的屋子里侯着,问道:“母亲,事情安排的怎么样呢?”
崔氏淡淡地道:“我和你父亲一起去的,兰晴萱就算是有王爷给她撑腰,那也还是侯府的女儿,既然还是侯府的女儿,那么就得依着侯府的规矩来。”
凤无咎的眼里渗出一丝笑意,淡然道:“她这一次只要去了老宅,就算她本事再大也不可能逃出生天。”
崔氏的眼里的却很是平静,她轻叹了一口气道:“她是逃不出去,但是无咎,你真的想好了吗?”
凤无咎咬着牙道:“我已经想好了,我这一生非王爷不嫁。”
“你这个实心眼的傻孩子。”崔氏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满是无奈,淡声道:“罢了,你既然已经想好了,那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就好。”
凤无咎轻轻点了一下头,伏进崔氏的怀里道:“母亲,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为了对付兰晴萱,母女二人已经在宅子里谋划了许久,简钰昨日的出现险些就要打乱了她们的计划,于是两人不得不将计划做了些调整,但是也因为这件事情,母女二人将整件事情做得更加的恶毒。
崔氏伸手轻轻抚了抚凤无咎的背道:“为娘也是过来人,知道爱情的苦,只是为娘这些年来也吃了不少的苦,女子再浓郁的爱情,若是一直都只有付出没有回应,就算是再灿烂的火把也有燃尽的一天。为娘不想你再走为娘的老路,只想你这一辈子都能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