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德财也有些感叹,能在这种时候,由于公事紧急,而控制自己的私欲,转而出来见自己,自制力之强,世所罕见,这样的人倘若不能成事,那才是天理难容。
裴德财脸皮极厚,尽管心有悔意,也面色不改,笑盈盈的跟裴小二打招呼:“见过大将军。”
“德财叔,你我二人又何必见外?来来来,快请坐,快请坐。”说话间,裴小二已经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和煦的微笑重新出现在脸上,让人如沐春风。话说,现在已经是这样子了,先看看这厮,到底有什么要事,要是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的话,有他好看。
“谢谢大将军。”裴德财道谢之后,又重新回到了座位。
一名侍女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给裴小二与裴德财倒了两杯茶之后,又徐徐退了下去。裴小二注意到,这婢女有些面熟,猛然间回过神来,他以前曾见过这个侍女,她的名字好像叫惠娘。
“德财叔,这么晚了,你来见我有何要事?”裴小二率先发问道。
“大将军,”裴德财正要开口,却被裴小二打断,道:“叫我小二吧,你我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嗯,那好吧。”裴德财嘴巴张了张,终究还是没有把小二二字说出口,只能含糊道,“是这样,我前几个月跟随赵君临来河南采购粮草,倒是结识了不少好友。
今天下午我在陕州城外闲逛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名来自洛阳的好友,此人就在开封洛阳附近倒卖粮食,跟我们有过几次生意,相处的还算愉快。
我随后便请了那位好友,吃了一顿酒席。在酒席上,那人曾道,说自从我军占据陕州之后,洛阳城内的皇叔福王便如鲠在喉,再加上我军上次在陕州开堂审案,那福王府中一名管事被我军收拾了,因此被福王所忌恨。
那福王霸道惯了,这样让他受委屈事还是第一次,于是,福王便催促着河南总兵左良玉,要他派遣大军将我等剿灭。
那左良玉经不起福王再三催促,已于昨日从开封出发,像陕州而来,怕要不了两三天,便能兵临城下,大将军还要及早做好准备才是。”
“左良玉。”裴小二听到这个名字,眼神眯了起来,手指不自觉的在旁边的桌子上,有规律的敲动着。
左良玉可是一位老朋友了,当初进攻介休的时候,差点就跟左良玉,正面交手,也是左良玉无心开战,等裴小二烧毁粮草之后便及早撤退了,这才没有跟左良玉过过招。没想到这厮背靠着东林党,升官升的倒挺快,这才多长时间,这就混到河南总兵的职务了。
也怪自己消息闭塞,这么大的事情还是通过这种渠道才知道,也就是这次运气好,提早发现了,要是下次没有这么好运,遇不到裴德财新交的好友,那问题可就大发了。
裴小二忽然意识到一件,一直让自己有意无意忽视的却又极为重要的事情,自己从来没有建立一套完整的情报机构,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两眼一抹黑,差点被人堵在陕州。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处理,只是找谁才好呢?
想到这儿,裴小二无意间看到了在自己身前的裴德财,忽然反应过来,有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眼前这个裴德财不正是自己苦苦寻找的人才?
裴小二上下仔仔细细打量了裴德财一番,心中越想越觉得裴德财还是一个人才。这厮嗅觉之敏锐,为人之机谨,拉关系的本事出神入化,正是干这种事的好受。
裴小二看着裴德财,随即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