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落天又凑了上来,及时帮他补充了一句:“简直不守妇道。”
闫琰一听脸更红了,愤愤地回头瞪他一眼,嗔道:“不是这个词,你走开,这是我们俩的事儿。”
宋落天乐得开心,不但没走,还故意大声笑了笑,引来更多人注意。
桑祈这才听明白,闫琰也知道自己和卓文远的绯闻了,又犯起了好面子的毛病。
“听人瞎说,我真的跟他没什么。”她耐着性子解释。
“我不信,你有证据?”闫琰哼道。
“我没有,可他们也没有啊,你怎么就信呢……”桑祈很无语。
“……”闫琰沉默了一下,好像回过味儿来什么,却还是死撑着不肯下不来台,用哀怨的眼神瞪她,表达自己的不满。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流言嘛,散播的一方本来就不需要什么证据,真相一方想要反驳却麻烦许多。势如白丝染墨,变黑容易,再洗白,可就难了。
桑祈想通了这一点,于是有些生气,觉得宋落天真是黑了心眼。这样下去很快就不光书院,全洛京士族,甚至全洛京,都要布满谣传了。到时候她的名声,她桑家的名声可怎么办?
毕竟倾慕哪家公子,送送瓜果鲜花什么的,这事可以有,还是个美谈。可与这公子夜半私会,还被人撞破,就是完全两码事了。
更何况这公子还不是她倾慕的呢!
真是过分,桑祈没管闫琰,反倒走到宋落天面前,冷哼一声问:“有意思么?”
“我怎么了?”宋落天却反问她,一脸天真无害的样子,看得桑祈直反胃。
正好这时候,流言的另一个主角卓文远也来了,教室里的气氛立马沸腾起来。
卓文远不明就里,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微笑如常地走了进来,站到桑祈身边,问:“这是?”
桑祈看到救星,赶紧把他扯过来,蹙眉道:“你可算来了,快跟他们说说,我们俩之间清清白白的,真的没什么。”
没想到卓文远一听,长眉一扬,拉长音也“哦”了一声,笑了,“让他们误会着吧,反正早晚的事。”
桑祈简直哭笑不得,“什么早晚的事,你也是没个正经的。”
由于卓文远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更加引人遐想,一时间教室里更热闹了。
这边桑祈想让卓文远把事情解释清楚,那边闫琰矛盾着,又要对桑祈不满,又想相信桑祈,跟她一同谴责宋落天乱说。然后宋落天忙着推波助澜,分别和两个人要好的其他同窗也被卷入其中。
等到晏云之来的时候,场面已经白热化。
他一身白袍,往教室门前一立,看着里面乱糟糟的人群,面色清寒如雪,抖了抖长袖,问了句:“何事如此喧哗?”
声音不算太大,但语气比平时重了许多,给人一种充满威严的感觉。桑祈下意识地朝他看去,闫琰也像石化了般,瞬间就住了口。
孤高傲岸的司业在阳光洒落的地方卓然而立,斜飞入鬓的长眉并没有蹙起,也没有任何表示他在生气的动作,面容清冷而平常,眸光却又深又暗地沉着,不怒自威,好像高高在上的神袛。在他的气场下,凡人只能专注于反思自己犯的错,不敢抬头直视他。
桑祈还是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这样一股压迫感,对闫琰为何那么敬畏他有了几分感同身受的认知。
弟子们多多少少都察觉出司业发威了,识趣地闭了嘴,只宋落天几人还是不消停,挤眉弄眼地将事情告到他那里去,称桑祈和卓文远俩人把国子监的风气都带坏了。
他自己常入烟花柳巷,性别男爱好女的,竟也好意思这样说,桑祈在心里一个劲儿地翻白眼。
待他将事情始末说完,晏云之的视线越过众人,朝她射来,语气淡漠地道:“以后出门多注意点。”便不再多做评论,只道是等下冯默博士就来上课了,让大家赶紧老老实实回到座位,免得惹先生生气。
桑祈心里却有些别扭,以后注意点……是什么意思呢,他到底是信了宋落天的胡扯还是没信……
她不明白,想着想着,竟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定得解释清楚才行,朝着晏云之的背影就追了过去,急急唤道:“晏司业,等等。”
晏云之走出去许久,听她还在追,停了下来,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回眸问:“又是荷包?这个节骨眼上……你还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