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蒂很心疼地跑出来抱住她,“彼得,你消消气,Amy也不是故意想害人,是不是?”
Amy一下子哭得更凶了,缩在朱蒂怀里,“妈妈,我没有,没有想害她,我只是想吓吓她,我只是……”
朱蒂看了我一眼,我很快明白,她是说,Amy只是太小,遇到不开心的事,不会想着忍耐,而是想着如何还彼之身。
小孩子都是直接明了的,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哭,生气了就发脾气,闹别扭,彼此使绊子。
但一个11岁的孩子,又能真正懂什么害人的心思呢?
她能想到的也就是让小混混们把Nancy小姐带到鬼屋去吓吓她而已。
Amy大概是,真的太嫉妒她了。
恍惚间,我忍不住问自己,把Amy带到Nancy小姐身边,到底是对还是错?
事情终于还是脱离了掌控。
当晚,Nancy小姐没有回来。
整整一个星期她都不见踪影,包括那些小混混,也销声匿迹了。
只有一封勒索信寄到了Leopold家,上面索要的天文数字让所有人都觉得震惊。
不仅公爵大人急得要疯了,我也好几次在出神时,做错了事,Amy更是担心得每天都要等我回家,问上一句“Nancy回来了吗”才肯睡觉。
她知道自己闯祸了,很焦虑,很后悔,也很不知所措。
我只觉得心乱如麻。
那年,Nancy十岁。
她被抓着一路上山的时候,一双漂亮的凉鞋都磨得开了线。
那几个小混混把她交给了一群穿黑衣服的男人,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刀和枪,Nancy害怕得眼眶红了又红。
可是她记得彼得大管家说,喜怒不形于色的意思是,不可以哭,也不能过分的笑。
不可以哭。
Nancy死死咬着下唇,唇瓣染了血,绯红的,艳丽极了。
她不认识这些人,也不知道这些人抓她要做什么。
她只是很担心Amy。
她们是一起出来的,这些人抓了她,那Amy呢,他们有没有对她怎么样?
可是当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其中一个小混混将刀子“唰”地掷在了她脚边的地面上,深入泥土,看得她心惊肉跳。他冷笑着说:“伯爵小姐,你难道不知道,是你那个好朋友让我们把你绑到这里来的?”
Nancy怔了下,表情却慢慢放松了,“是她……是她就好……”
混混瞧着她,用手狠狠打了她脑袋一下,“你他妈是不是傻了?”
Nancy眨着碧蓝色的眼睛,声音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娇软,“Amy不会害我。”
她们是朋友呢。
即使是在欧洲,也很少有见到眼睛生得这么漂亮的女孩,碧蓝色,像是有魔力一样。
怪不得Amy嫉妒她。
小混混上前一步,勾起了她的下巴,眼睛里闪着一簇Nancy看不懂的火苗,“小美人,你知道轻信别人的下场是什么样的吗?”
Nancy后来知道了。
在她的衣服被他们脱掉、像个布偶一样摆弄得疼痛如撕裂、以各种姿势承受着来自三四个混混的羞辱时,她就知道了。
最后她像个破布娃娃,被他们仍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天上,眼角的泪痕已经干透了。
她还是在不停地重复一句话:“Amy不会的。”
她告诉过她,做个善良的人,不要害人。
而且她和Amy是最好的朋友。
她们一起玩过,一起挨罚过,Amy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们是朋友。
又过了两天,黑衣人们带来了消息——Leopold公爵决定放弃援救,因为她已经是个不干净的女孩了。
换言之,她不值那么多钱。
Nancy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两伙人吵了起来,黑衣人脸色极为难看地说,好好的一票生意被他们几个精虫上脑的混混毁得毛都不剩。
吵着吵着,为首的黑衣人举起枪,在她面前把一个混混的脑袋崩开了花。
血液,脑浆,红色灰色白色,混在一起,统统落在她眼前,甚至还有些落在她脸上,热热的触感。
Nancy一瞬间仿佛被人勒紧了心脏,紧到窒息。
她呆愣愣地望着眼前的一幕,所有感官都被冻结,连惊叫都忘了,好半天才慢慢复苏回暖——
从小恪守的礼仪统统被她抛之脑后,Nancy只觉得每个细胞都在发麻,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她看得清楚,被杀的,就最先开始脱她衣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