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可是一国之皇啊,是太子的生母,无论是杀是贬,都会造成国中人心动荡不稳。
况且如果一旦处置了皇后和安禄山,那就等于向天下人默认了谣传是真,到时候不管是敌国,还是他汉国的大臣百姓,人人都知道他刘备的皇后跟他的义子私通苟且,这叫他的帝王威严放哪里搁,岂非是颜面扫地!
无论怎么做,都是两难啊。
刘备眉头拧成了一股绳,陷入了犹豫不决的境地。
关羽眼见劝不动刘备,又急又恼,却又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在旁干瞪眼。
大堂中,死一般的的沉寂。
就在纠结不下时,堂外关羽的一名亲兵入内,向关羽附耳低语了一番,关羽的丹凤眼中,陡然间迸射出了精光。
当下关羽但一拱手,兴奋道:“陛下不是不相信这传言么,臣已有了确凿证据。”
刘备身形一震,向着关羽点点头,示意他赶紧把证据拿来。
关羽便回头喝道:“陛下有令,速传关索和西门庆进来。”
刘备眼中顿露奇色,便想关索明明身在京中,怎么会突然大老远跑到这北皮前线来。
还有那个西门庆,他依稀记得自己见过几次,应该是御林军中的一名将官,是安禄山心腹亲信,怎么也会来到北皮城。
而且,还是跟关索一起?
刘备的眼中的阴云疑色,越来越浓,那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深。
片刻后,关索和西门庆,一前一后的匆匆入堂,拜倒在了刘备阶前。
“你不在京中,跑到这里来做甚?”刘备盯着关索问道。
关索看了关羽一眼,关羽点点头,示意他旦说无妨。
关索便拱手道:“回禀陛下,臣本是在京中任职,但在几天前的晚上,西门庆突然秘密造访,向臣透露了一个惊天消息,这个消息事关社稷安危,国家存亡,臣不敢怠慢,只好擅离京师,快马加鞭赶来前线报知陛下。”
惊天消息!
还事关社稷安危,国家存亡?
刘备听的是脸色已变,心惊肉跳,急道:“是什么消息,快说!”
关索回头瞟向西门庆,招手道:“西门统领,还是你自己亲自向陛下解释吧。”
刘备的目光,射向了西门庆。
西门庆一抬头,正好撞上了刘备的目光,脑海里陡然间就闪现出了皇后马蓉,跟自己一次次苟且快活的画面,不觉暗生几分心虚。
他便暗吸一口气,强行压制住了心虚,故作镇定,拱手道:“禀陛下,臣西门庆乃安禄山座下御林军校尉,数日前那安禄山召集臣和史思明往他府中密会,声称要谋逆造反,臣万分惶恐,不知该如何是好,便向关三将军求救,幸亏关三将军当机立断,带了臣星夜赶来前线,臣才有机会向陛下亲自禀明。”
此言一出,刘备骇然变色,一脸的难以置信。
刘备显然是没料到,安禄山竟然做的这么狠,自己这里还在犹豫着,要不要信他时,那小子竟然这么干脆的就抢先造反!
而且,还是在自己伐魏僵持不下的关键时刻造反。
这下可好,前有几十万魏军,后院义子又要造反,形势急转直下,这不是要他的老命么。
“你说安禄山要造反?”刘备吼了一声,潜意识里不愿接受这事实。
西门庆不敢有丝毫阴瞒,当即将安禄山勾结史思明,打算如何谎称刘备驾崩,谎称关羽要谋逆夺位,如何挟持皇后马蓉,如何抢先立太子为帝,如何能辅政王的身份挟新帝以领诸侯,又如何结连满州的女真部,等等所有的谋反细节,一五一十的统统和盘托出。
刘备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恼火,拳头紧握,咬牙切齿,眼珠子几乎都要炸裂出来。
西门庆说罢,关羽跟着拱手愤怒道:“陛下,西门庆乃安禄山心腹,他都站出来指证那安贼,还有什么好怀疑的,这分明是那安贼跟马蓉那贱妇的奸情东窗事发,安禄山畏惧之下,决心孤注一掷拥兵谋反啊!”
啪!
刘备的拳头狠狠的捶击在案几上,腾的跳了起来,咆哮怒骂道:“姓安的狗贼,枉朕那么信任他,视他为己出,他竟然敢如此不忠不孝,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禽兽之事!传令下去,大军即刻拔营北归,杀回蓟京,朕要杀了他,朕要亲手把他碎尸万段——”
关羽终于松了口气,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冷笑,当即便出去传达刘备的旨意。
咆哮过后,刘备一屁股又跌坐回了龙座上,目光瞟向西门庆,问道:“朕知道你是安禄山的心腹,你却为何要出卖他?”
西门庆心头一震,忙是推出一脸的忠义,慷慨道:“臣确实是安禄山一手提拔,但臣却时刻记得,臣先是陛下的臣子,然后才是安禄山的部下,在对陛下的忠,与对安禄山的义之间,臣自然要选择忠。”
“嗯,你确实是个忠心之臣,大汉朝有你这样的忠臣,实乃国家之幸,乃朕之幸,这一次你立了大功,臣平灭了安贼之后,定会重重封赏于你。”刘备满意的点着头赞许道。
西门庆忙又道:“此乃臣份内之事,臣万不敢望赏。”
刘备又满意的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沉声问道:“你既是曾为安禄山的亲信,必然时常跟随他左右,知道他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朕就问你一句,外面关于安禄山跟皇后有染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西门庆神色一动,思绪飞转,微微权衡了一下,便默默的点了点头。
刘备的那张脸,刹那间灰白如纸,胸口剧烈起伏,仿佛遭受重锤子狠狠一击,心痛欲绝。
气怒攻心之下,刘备张口便“啊呜”的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