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是辰时之末,也就意味着早朝持续了足足两个时辰。
若是搁在平时以往,大臣们早就露出疲倦之色,但是这次却不一样,每个人都显得精神十足。
顾嫦娥的性格极其干脆,不像顾天涯那般喜欢故弄玄虚,或者应该说,顾嫦娥根本不需要故弄玄虚。
仅凭她的谪仙名头,一旦站出来就是高贵存在,如果故弄玄虚,反而落入下乘。
恰恰也就在此时,大殿门外射进来一道阳光,更为恰巧的是,这道阳光恰好照射在顾嫦娥身上。
沐浴晨光中,她悠然一笑。
然而仅仅这一笑,却如明珠绽放光华。
满朝文武所有大臣全都心头一颤,猛然在脑海中蹦出那首千古名赋:“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震撼,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
……
昭宁忽然拿手指头捅了捅顾天涯,压低声音道:“你这个家伙,真不是东西,为了凸显新币的震撼,你竟然连自己妹子也利用。”
顾天涯微微一怔,随即连忙摇头道:“这次你可错怪我了,我压根没有这种打算。”
“是吗?你确定?”
昭宁一脸狐疑的看着他。
顾天涯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架势,大言不惭的道:“诚实如我,从不骗人。”
“我呸!”
昭宁轻轻啐他一口,眼睛狠狠剜了一下,冷笑道:“谁要是信了你的鬼话,保证被你卖了还要帮你数钱。”
顾天涯低声坏笑。
昭宁不再看他,转头看向顾嫦娥那边,忽然轻轻叹息一声,语带莫名的道:“这丫头的嫣然一笑,怕是会让很多大臣心生魔怔……天涯你一定要记住,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行事。咱们妹妹的容颜太有杀伤力,说不定就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这次顾天涯显得郑重起来,缓缓点头道:“你说的很对,我也发现了这个隐患。刚才这丫头仅仅是微微一笑,然而满朝文武全都眼珠子一突。那是一种男人看到极致美丽才有滋生的惊艳感,这种惊艳感往往会转化成极其强烈的占有欲。”
昭宁再次叹息一声,轻轻的道:“幸好嫦娥妹妹武力盖世。”
顾天涯微微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从此以后,我尽量让这丫头别再抛头露面。”
昭宁‘嗯’了一声,同样像是下定决心般道:“以后我也会多盯着一点,帮这丫头挡一挡各种繁琐的事。免得有些不开眼的自以为身份不错,仗着身份就想来咱们家提亲……”
顾天涯明显一怔,下意识道:“你这是打算把她一直留在家里吗?女孩子哪有永远留在娘家的说法?”
昭宁‘哼’的一声,转头看着顾天涯,道:“婆婆早就跟我暗示过,咱家妹子可以活很久。也许是一百年,也许是一千年。只要她活着一天,她就是顾氏家族的守护神……这样一位守护神,我岂能让别人给娶走。肯定要留在家中,让她永远守护顾氏的后代。”
顾天涯张了张嘴,然而一时却找不到辩解言辞,足足良久之后,方才轻轻说了一句,道:“你这么做对于嫦娥不公平。”
可惜他这一句宛如石沉大海,昭宁压根没有予以任何理会。
……
他俩夫妻窃窃私语,朝堂上则是有一番风云。
只见顾嫦娥沐浴在晨光之中,忽然款款走到郑观音的身侧,道:“郑观音嫂嫂,您第一个展示新币。”
郑观音曾是大唐的太子妃,并且还是做了足足九年的太子妃。无论阅历还是见识,又或者修养和风度,尽皆可称第一,朝堂并不足以让她生畏。
她单手托着木匣,另一只手揭开上面的金黄色丝绸,然后在满朝文武的渴盼目光中,举止优雅的从木匣之中取出一枚币。
那枚钱币看起来并不算大,然则大殿的日光恰好照射进来,郑观音捏着钱币放在日光之下,让它闪耀出一种新铸之币特有的光。
做完这一副举动后,她把钱币放在手掌心里,然后就那么平托在掌心之中,一步一步在朝堂大殿里走着。
每走到一个大臣面前,她便把钱币托到对方眼前给人看一眼,于是整座朝堂大殿之中,渐渐响起了无数的惊赞声。
“好家伙,这就是新币吗?厚度真是够厚,用料果然扎实。”
“还有还有,铸造工艺。你们刚才发现没有,这枚新币看起来简直不像是凡间能够铸造的东西。它看起来浑然一体,无论字口还是地章全都美轮美奂。这,这,这仿佛就是天生之物,完全看不到一丝人间的烟火气啊。”
“哼,你们难道只关注到钱币的用料和工艺吗?为什么没有人去注意钱币上的文字风骨?”
“老夫刚才可是看清了,这枚钱币的字口极其犀利,不但金钩铁划,而且苍劲有力,仿佛从骨子里透出一种桀骜,又似乎隐藏着一种豪迈热血,让人一眼看过之后,心中顿时生出雄浑之感。”
“是吗?您老不会是在夸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