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箭矢猛然而至,那个解盔喝水的马甲几乎没有任何防备的被射穿了脖子,三角形的箭尖穿透了喉咙,那个马甲两手按着箭杆,似乎是想拔,但显然也不敢拔,在格格声响中,口鼻中都涌出血来,两眼瞬间睁的很大,在场的人都久历战阵,知道这人很快就死,于是没有人继续关注他。
另外几支箭毫无例外的都射向镶蓝旗的人,只是没有第一箭运气好,箭矢全部射中人身,但这些马甲都穿着甲胄在身,多半是绵甲套锁甲,或是暗铁鳞片甲,箭矢打在人身上,发出“笃笃”的声响,也有“啪”的一声脆响,那是箭头射在铁片上时歪斜了,箭杆甩在人身体上发出的声响。
被射中的几个马甲前胸后背胳膊俱有中箭的地方,然而都非重伤,并不影响行动。
在发出短促的呼痛声后,他们也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然后已经取弓在手。
两个白甲眼神如毒蛇一般盯着对面,他们已经找到目标。
身边另外有六人,在拔什库的带领下持着两面盾牌和手持步弓,开始分为左右两列往对面山谷扑过去。
还有三个镶蓝旗的人在右手侧,身上插着箭矢,他们已经持弓射箭,尽管还不能确定对面人在哪,箭矢也是射在差不多的地方,他们可以从箭矢来处判断距离和方位,相差并不远。
一从从灌木被扁平的重箭射中,树枝发出脆响,整片的掉落下来。
瞬息间三个人就射出十余箭,四周的灌木和树枝纷纷掉落下来,箭矢不停的如啄木鸟啄在树上啄木一般,不停的发出噼啪的咋响和沉闷的笃笃响声。
“该死的尼堪!”
一个白甲喝骂了一声,猛然拉动弓弦,一支重箭飞掠而空,劲力太足而在破空时发出尖利的啸声。
这支箭正向已经暴露的射手这边而来,速度极快,好在射手也都是山地步兵,穿着重甲,重箭射中前胸,破开了好几片甲叶,铁屑乱飞时扁平的箭头继续向前,又切开内里的锁甲,把铁环般的锁甲砸变了形状,然后又撕开里衬,切开皮肤,到这时劲力却被铁甲和锁甲消耗光了,只切开了弓手的表皮就停止了。
重箭颤巍巍的留在铁甲表面,就算这样也令那个弓手仰面便倒,眨眼间后整个胸口就是青紫一片,李方看了一眼,知道这个弓手这几天都用不得力了,整个胸前都会肿起来。
不过现在并无大碍,弓手仰面倒了之后又迅速站起身来,咬牙骂了两句之后,迅速一箭射向跑过来的镶蓝旗的马甲。
那三人也成了商团军弓手集火的目标,他们无弓,只是仗着有甲在身,射完一箭就猫腰向前,但这边箭矢射的甚密,弓箭不断的落在那三人的身上,顷刻之间将那三人射的刺猬一般,到现在战事还没有两分钟,双方往还了最少五六轮箭,那三个马甲眼看冲不过来,又只得赶紧转身后撤,转身时有一个马甲被射中了大腿,另外两人只得挟着他走,但这一箭似乎射中了动脉,大腿部虽然有护胫和甲裙,射中动脉也是相当凑巧的事,但射中了就几乎无救了,在众人的眼中,这个镶蓝旗的马甲没有惨叫也没有哀嚎,在被挟着走出十几步后就象是倒空了的口袋,软软的瘫在地上,人已经死了。
两个白甲发出狼嚎般的吼叫,两边刚一照面自己这边就死了两人,他们认为对面的是东江镇的精锐,从箭矢和闪烁的武器和铠甲的光泽来看,对面应该有三十来人,占据地利之便,但白甲和拔什库并没有退却的想法,马甲们分成两队,一队一盾往山谷上疾速攀爬,他们一边向上一边用手中的挑刀和虎、牙刀砍掉那些碍事的灌木,每个人都穿着二三十斤左右的甲胄在身上,但他们行动相当的快捷迅速,奔行在山上如若平地,身披重甲却如若无物,四五十步的距离,转眼间就冲出来一半多。
山坡上的商团军弓手还是射那两个白甲和两个试图重新加入攻击队列的镶蓝旗的马甲,四个人在后面一点,弓手们却是如临大敌,白甲的箭又准又狠,重箭不断的射向山坡,射的树叶不断落下,坡上的弓手好在有地利,人数又多,勉强还能叫白甲们顾忌,所以射过来的箭也不是每箭都落在人身上,就算如此,也是先后有数人中箭,有人胳膊中了一箭,甲叶被射的凹进去,眼看胳膊骨折,只能默不出声的退向一边。
这样惨烈的对射涮新了很多新兵的看法,在此之前商团军的军官一直强调蒙古人的弓箭绵软无用,射在身上毫无感觉,建奴的步弓劲力大,重箭狠,轻箭准,两种箭建奴的弓手可以随时转换,在战场上可以施展连珠箭法,不管是横射还是抛射,都可以压的辽镇明军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