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儿又是“嘤”了一声,摇了摇头。
伍白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会沉入水里的?”
白雪儿再度“嘤”了一声,金眼神道:“糟了,听说世上有一嘤咛怪,专门附身女子,令人丧失言语之能,只发嘤嘤之音。”
孟弦急道:“那嘤咛怪危险不危险?当不当立即铲除....”
金眼神道:“无害倒是无害,但那嘤咛声听得叫人厌烦至极,揍上几拳,就能治她。”
白雪儿长舒一口气,道:“我没事,谁是嘤咛怪来着?谁敢揍我,我便揍谁!”
伍白首喜道:“好极,好极了,师姐,你没事就好。”
张轻羽见她衣物上有一滩血迹,迟疑片刻,道:“师姐,究竟是何人何物....伤你?”
白雪儿摇头道:“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啦,醒来之后,就在水底,但本仙子有九转阴阳功护体,总算没被淹死。”
众人心中皆大石落地,张轻羽疑虑暂消,孟弦这才由衷地笑出声来,暗忖:“她这白痴,竟未察觉是我动的手?好极,好极了。”
白雪儿在怀中摸索片刻,取出颠倒山那翡翠玉器的钥匙,皱眉道:“掉了不少事物,但总算这玩意儿还及时捞了回来。”
孟弦见白雪儿对自己的诸般动作一无所知,甜甜一笑,道:“师姐,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你是吉人自有天相,总会平安无事的。”
白雪儿朝她眨了眨眼,道:“是啊,不过这岛上怎么了?”
众人于是将那祝刚袭来,被岛上异象所除之事告知。白雪儿故作惊诧,长吁短叹了一番,道:“事不宜迟,立刻开溜!这回你们养伤,由本仙子变船。”
金眼神再用金果酒救人,白雪儿施法,船一入水,便随风逐浪,行向远方。众人见白雪儿精神十足,似乎从未受过伤,皆啧啧称奇,白雪儿笑道:“本仙子坐镇,你们全都睡吧,就算来十个八个青阳妖邪,本仙子一根头发就打发了。”
张轻羽、伍白首早已睡意连连,难以抗拒,又听水声平静,不久入睡,孟弦也长久不曾合眼,放下了心思,渐渐坠入梦乡.....
她见到血色的天,血色的云,血色的地,血色的海,海声潇潇,传上岸来。
岸上有一孤崖,孤崖上坐着一位绝丽少女。孟弦认出她是白雪儿,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
她猜自己或许是在做噩梦。
奇怪,做梦之人,怎会知道自己在做梦呢?
白雪儿道:“你为何要杀我?”
孟弦先是一吓,但旋即又心平气和,她不过是在做梦,在梦中,自然可以畅所欲言了。
她道:“你又未死。”
白雪儿笑道:“谁说我没死?”
孟弦冷哼一声,道:“你自己不知道么?你这人根本不是当掌门的料!你这般轻浮,这般手软,这般犹豫,这般愚蠢,总有一天,大伙儿都会被你害死!”
白雪儿道:“是么?多谢你啦,让我得此教训,嗯,我得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呢。”
孟弦索性敞开了说,她又道:“你还是个妖艳贱货!不知廉耻的贱婢!你勾引了师父,让他为你着迷,你可知我曾经多喜欢他么?”
白雪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还真不知道,嗯,这确实怪我不好。”
孟弦将心底对白雪儿的不满一股脑全说了出来,甚至说了张轻羽将白雪儿看得比自己更重,自己心中的嫉恨,便如火上浇油,燃烧得愈发猛烈。
白雪儿哀叹道:“看来我这人罪大恶极,你想杀我,非但没错,反而是大功一件了?”
孟弦冷笑道:“正是如此,你这贱婢,若是有半点自知之明,为何还有脸活着?”
白雪儿回过身,面对孟弦,刹那间,她身姿似幻似真,如龙如人,长发似龙,龙颜若人,美轮美奂,天地罕有。
孟弦瞪大眼睛,如赤身坠入冰窟,心脏吓得似停止跳动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梦极为古怪,似乎受眼前这异象操纵。
白雪儿嘴裂得极大,笑容既凄美,又可怖。
她道:“你杀人无罪,本不该死,可我当真饿啦。”
孟弦避无可避,躲无可躲,白雪儿将她的魂魄一口吞没,在腹中,她听见孟弦惨声求饶,魂魄剧烈挣扎,但一眨眼间,便已被消融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