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长枪上刻满神圣的符号,修长的枪身前部深深插入了地面中,还在微微的颤抖着。≧≥≧
四片华丽的金属羽翼担当着护手的职责,鲜红的血水顺着枪身上符号间凹槽慢慢滴落,在地上凝结成了一片浑浊的黑浆。
“老狐狸雷纳克!!!竟然准备了这么多蝙蝠崽子。”
手上那面从血族抢来的鸢盾早已破破烂烂,上面还插着半截银枪,从泥地上站起的尼尔斯骂骂咧咧的站起了身子,看着周围那一片灿烂的银色。
上百枝银枪在地上排出了一个整齐的方形,插在了那遍地的尸骸上,就像是无数银色的墓碑。
除了他身边的嘉尔姆外,所有的血族士兵都死在了这片枪林之中,只有这些最强悍的狼人武士才从这银雨中存活了下来。
“mein herr!十字……”
扔掉了已经变形的圆盾,卡尔曼几步冲到了尼尔斯的身边用手指着身后,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年一拳揍翻在了地上。
在狼人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银色的海洋……
银色的盔甲,银色的长枪,白色的斗篷和旗帜上,飘扬着一个个鲜红的十字。这群全身都闪烁着光芒的士兵们,出现在了终日不见阳光的地底,就像是神的使徒们降临到了地狱的深渊中。
中间是提着长盾的重装士兵,头盔上高高飘扬着两片洁白的羽毛,手中执着长戟,座骑全身批盖马甲的骑士们稳稳守在两侧。手中执着象征光明的十字架.十字军,这一直属于西方和教廷的军队终于真正出现在了异民的眼前。
“多好的援军,这下,看来雷纳克也要头痛了。”
擦掉了面孔上的鲜血,尼尔斯只是望着面前重整阵形的血族,默默点数着手下的人数。就算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嘉尔姆”,也只剩下三十七个人了……
起码有上千名士兵和许多贵族成为了他们斧下的牺牲品,异民之间的战斗往往要比人类更为残酷和迅,短短时间内就会留下一片断肢和残体。
十字军的出现显然对血族造成了很大影响,仅仅是这一阵掩护投射的枪袭,就使得血族部队被迫渐渐展开,将原本纹丝不动的两翼调到了前方。
笼罩于军阵之上的结界再次向前延伸,手里抓着血晶的结界师们改变了口中咏唱的音调,原本浮在结界师们身边的血晶,就像是闪耀红光的花骨朵般缓缓升上天空。
上百枚棱形的晶体在结界师的合颂声中,渐渐改变着自己的形状,向周围探出了花瓣般的锐角。无数隐约可见的红线在血晶间连接,多重的红色棱光在地上互相结合,重新构建出更适合大军团混战的结界。
伴随着结界的变化,雷纳克的后备队转眼间已经移到了前方,只剩下了狼人依旧被死死围在中央。
“第一阵出列”
随着短促的口令,位于十字军中央前三列的士兵,以整齐的动作齐齐跨出三步,将盾牌直接支在地上,将足有三米长的银戟架在了盾牌上方的十字形凹槽中。
“上膛!”
从腰间抽出了长剑,令官侧身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银色长枪,三列士兵结成了一道重叠的枪阵,戴着铁手套的手抚上了戟柄上的按钮。
“异端第二列为集火线!净化他们!”
用手中的长剑指向了遥远血族的战线,令官果断的挥下了手臂。整齐的震耳金属撞击声中,内藏在戟身中的15mm弹直接被推进了钛合金制成的枪膛,三十二条膛线死死咬住了弹体,在雷霆般的剧烈爆炸中将它硬挤出了枪膛!!!
呼啸而出的金属,在空气中留下灼热赤红的轨迹,绘出了一幕纷乱而又充满死亡美丽的影象。
重重落下的弹头直接砸穿了坚实的盾墙,洞穿血肉之后,又再次贯入了另一具身体。马蜂般的子弹四处呼啸,将滚热的血液在空中四处播散。
炽热的金属之雨降落在血族头上时,与此同时,异端们的报复之箭也离了弦。
漆黑的混沌中,响起了尖锐的号角声!
改造马喷出白色的鼻息,钢铁的马蹄踩碎了腐烂的泥层,位于妥芮朵两翼的重骑兵们同时出了山岚般的长啸声,象是海水般向着十字军方向奔突而出。
骑枪上的“独角兽”纹章旗在劲风中飞舞,暗夜中的贵族们举起了尖锐的枪矛,在飞溅的尘泥中,象恶魔般策马狂奔着。在他们的后方是举盾缓慢前进的步兵,炮戟的齐射仿佛对他们并没有产生任何影响。
整齐的步伐声就像是狂暴的雨点,面罩下是半张冷漠机械的脸,只有双眼依旧闪动着狰狞凶恶的红光,举盾的士兵们的步伐缓慢而又坚定,右手上的长刀折射着闪耀的冷光。
血族的凶残好战,正源自于那恶魔般坚韧的生命力,只要头部和心脏不被直击,哪怕残肢断体的他们也可以继续战斗下去。
“我们在天上的父,
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
愿你的国降临,
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
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
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祢的,直到永远。
阿门!”
手里捧着银色的经本,无数穿着黑袍的老年修士在阵列间隙中走过,用肃穆的神情和祷文平和着士兵们的情绪,头盔下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都透出激动而又迷茫的表情。
当面前这些敌人在黑暗中狩猎时,这些士兵甚至连祖辈都没有出生于这世上,与永生的异民们不同,这些年轻的士兵还是第一次直面血族的军队。
面对着血族那人的体魄,冷静和秩序才是人类获胜的机会,耳中回荡着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甚至连修士的额头上都浮出一层不易察觉的汗珠。
人类是猎物,异民是猎手,这是源自千百年来一直深植入人心最底层的恐惧……
口中齐声高呼着圣名,站在最前排的士兵们已经单腿跪在了地上,将整个身体都隐藏于巨大的银盾之后。带着四枝倒刺的尾部已经**入了泥中,只露出那细长的矛身。
在他们身后是整齐的枪阵,被顶上膛的弹丸正在等着爆的那一刻,整个人类阵地就象是变成了一只刺猬,将尖锐的毒刺指向了扑来的野兽。
就在无数双有力而又颤抖的手按上矛柄之际,眼前,却突然只有一片无边的漆黑……
浓烈的大雾突然盖住眼前的一切,包裹住了所有血族的身影,这漆黑黏稠的雾气就像是有生命般,向周围不停地扩展延伸。人类眼前的世界在这瞬间融化了,只有这无边的雾海,还有身边因瞬间失衡而摇摇欲坠的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