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应。
无人应。
花青染一直觉得胡颜是打不死的,定会活成老妖精的人。然,这一次,他却叫不醒她……
他抱着胡颜,目眦欲裂,竟语无伦次道:“血,对血……血呢?对,我给你血…… ”言罢,就要去撕咬手腕。
胡颜突然睁开眼睛,一跃而起,扑向曲南一,将其从地上扯起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他的身后,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胡颜的手掌下是银色的光,竟透入曲南一的身体,将他整个人变得盈盈而亮。
花青染在极怒极恐及喜之间滚了个来回,终是明白胡颜在装死,忙坐在她身后,用内力护住她的心脉。胡颜和曲南一同时中毒,胡颜为争取时间救曲南一,竟不顾自身,直接为曲南一祛毒。但凡她催动内力,定会加速毒素蔓延。花青染要做得,便是护住她的心脉,稳住毒素蔓延。
胡颜内力雄厚,却还是费了一点儿劲儿,将曲南一体内的毒素逼出。曲南一哇地吐出一口黑血,透着黑气的脸也渐渐恢复白皙,身子一歪,软到在地上。
花青染手中白光微弱,却一直在拼尽全力、苦苦支撑。
胡颜道出手,接连封了自己几大要穴后,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青染,可以了。我虽吐不出那些毒,却性命无忧。”实则,她吸入的毒,比曲南一多得多。
花青染也不起身,直接来到胡颜面前,蹲在地上,用手压着她的肩膀,咬牙道:“你怎能这样?!”
胡颜淡淡一笑,道:“不然还能怎样?”
花青染就像受了刺激,大声吼道:“你明知他要毒死你!你怎么能…… 怎么能么能甘愿赴死? ”
胡颜咳嗽几声。
花青染立刻松开压在她肩膀的手,改为诊脉。
胡颜虚弱道:“我并非甘愿赴死,也不想死。只是……有些事,唯有一死方能休。有件事还要麻烦青染。若他醒来后问起,你只需说…… ”
花青染坏脾气地吼道:“闭嘴!”
胡颜闭嘴。心中暗道:这花老道脾气真是见长。
花青染皱眉紧锁,满脸不悦,静静诊脉片刻后,松开手,道:“死不了,却也好不到哪里去。笑面虎喂给你的剧毒,见血封喉。”
胡颜站起身,来到曲南一面前,蹲下,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道:“青染,他醒后若问起,你只需说我死了,被一位神秘人带走,不知葬在何处。”微顿,“至于他,你可告之他,是你救他一命。他若还想死,你且说,我让他等十八年,一个轮回。”
花青染气得狠了,竟口出恶言道:“你真当他傻不成?你若死,他定要见尸;若没死,还是要毒死你!谁让你杀人娘亲!”转而道,“杀人娘亲,都不知掩盖一二,你真是白活了那么多年!”这就是裸的鄙视了。
胡颜抬眸看向花青染,道:“青染,你是在学凡尘的牙尖嘴利,还是司韶的冷言冷语?”
花青染一哽,闭上了嘴,深吸一口气。他被气得不轻,失了冷静。原本,他以为自己失了喜怒哀乐那些情感,可如今看来,并使失去了,而是…… 除了胡颜,没有人值得他展露喜怒哀乐。
胡颜站起身,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放开曲南一带来的包裹,从中取出“血龙麟”,放入自己的包裹中。
花青染刻意为难道:“你拿走这个,我如何和他说?”
胡颜脱下嫁衣,一边折叠一边道:“本就是我之物,我拿走当陪葬品,有何不可?”
花青染的唇角抽搐两下,忍不住拔高声音道:“你都死了,还能拿走血龙麟当陪葬品?!”
胡颜淡淡地撇了花青染一眼,道:“我不聋,你不用这么大声。怎么,修行到一定程度,声音都要拔高,才显得道行高深?”
胡颜磕碜起人来那是从不嘴软。
这种久违的感觉,令花青染心生柔软。
胡颜将嫁衣放进背包里,然后系好包裹,将其背在身上,抬头看向花青染,道:“保重。”不待他回答,从他身边走过。
花青染的呼吸一窒,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他有好多的话,却不知道被哪个恶魔封在了胸口,不得出。他心生慌乱,一把攥住胡颜的手腕,本想问问她去那里,然,一开口却是质问道:“我若不来,你是不是要不告而别?”
胡颜道:“缘聚缘散,花道长还看不透吗?”看向一直静静而立的杜莲生,眼神有些不善。只可惜,花青染没有看见。
胡颜挣脱花青染的手,继续前行。
花青染收紧手指成拳,看向胡颜的背影,道:“贫道不喜说话,还是请你留下,自己和笑面虎说清楚。”
胡颜走到杜莲生面前,突然出手,一把夺过“三界”,攥在手中,头也不回地冷冷道:“死人能说什么?”用“三界”拍了拍杜莲生的肩膀,幽幽道,“若我的谎言被戳破,千里万里,我都取你这颗美人头。”这话,既是警告杜莲生,也是威胁花青染。她就是这样蛮横霸道,不问原因,只要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