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鲜血地狱(1 / 2)

“隐秘之土吗?”</p>

听到这,德文面露难色,这对他而言并不是一个轻松的回忆,但看着眼前梅丽莎那副期待的模样,他又实在没法忍心拒绝。</p>

和自己这个见过阳光的人不同,梅丽莎从未知晓正常的世界是何等模样,自她降生起,她就生活在这灰暗的地狱内。</p>

德文是位外来者,准确说,除了夜族外,如今生活在永夜之地的所有人,基本都是被劫掠来的外来者,以及外来者在永夜之地内产下的后代,例如眼前的梅丽莎。</p>

“那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只是统治者有些糟糕。”</p>

德文试着让自己的故事变得轻松些。</p>

在隐秘之土内,德文是一名生活在锻造坑底的残缺者,每天在工厂的流水线上作业,德文本以为自己的生活会一直这样机械式地持续下去,但在先贤议会与忤逆王庭的勾结下,他在数年前被运输到了永夜之地内。</p>

起初德文恐慌了一阵,但后来,他又对接下来的事充满了好奇。</p>

作为一名残缺者,德文从未离开过隐秘之土,他的人生更没有多余的选项,德文一度以为,这次是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p>

这确实是一次改变的人生的机会,遗憾的是,是朝着更糟的方向发展。</p>

德文本以为先贤议会对残缺者的压迫已经够过分了,但在来到永夜之地不到二十四小时后,德文发现先贤议会居然意外地温柔。</p>

在隐秘之土里,残缺者还算是一种资源、工具,那么在永夜之地内,人类仅仅是一种交易的货币。</p>

本以为自己离开了监牢,却未曾想来到了另一处的地狱。</p>

德文的声音很小,他不希望别人听见这段话,“我们的社会结构和永夜之地很像,都是一群人高高在上,统治着像我们这样的可怜人。”</p>

梅丽莎羡慕地看着德文,“可怜人?怎么会,你可是血税官啊!”</p>

在绝大多数血民的认知里,他们唯一能改变命运的机会,就是成为血税官,从被压迫者,变成夜族的帮凶,而这也只是一个血民能做到的极限。</p>

那种能被夜族看中,进行赋血的血民是极少数,而且,哪怕有幸被赋血了,还要看对方的血统纯度,不然无限的劣化下,也只会变成无心智的嗜血者。</p>

梅丽莎见过这样的事,有些人为了偿还血税,会像自己的父母那样,充足地利用自己的血与肉,还有些人不敢面对如此残酷的命运,便接受那低劣的血,变成癫狂的野兽。</p>

“血税官也是要缴税的啊。”</p>

德文撸起袖子,露出同样布满针孔的手臂,苦笑了两声道,“死亡与缴税,将伴随我们一生。”</p>

“况且,我能当上血税官纯粹是走运。”</p>

最初血税官是由夜族担任的,但在近些年里,夜族进行了人员调动,血税官逐渐由德文这样的残缺者担任,理由也很简单,残缺者不需要鲜血为食,但夜族需要。</p>

有人说,那些夜族血税官们克扣掉了大量的鲜血。</p>

收起梅丽莎的血包,德文把它与垂落的导管连接在了一起,一阵机械的嗡鸣声后,血液被抽干,梅丽莎刚想接过自己的血包,德文却抬手把它丢进了垃圾桶里。</p>

“啊,我的血包。”</p>

“它太旧了,我给你换个新的,”德文带着梅丽莎走向储藏室,“还有新的针头。”</p>

“它们明明还能用的。”</p>

梅丽莎跟在德文的身后,在贫瘠的永夜之地内,任何资源都极为重要。</p>

德文说,“能用也不行,这东西得勤换,不然会得感染病的。”</p>

“感染病是什么?”</p>

听到梅丽莎那天真的声音,德文步伐停顿了一下,伤感在心间弥漫,但很快就变得麻木,再无情绪。</p>

“一种病,会杀死你的疾病。”</p>

“哦……”</p>

梅丽莎心想着,“就像我母亲那样吗?”</p>

德文回过头看了一眼梅丽莎,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p>

浓重的血腥味在四周弥漫,穿过高耸的拱门,在一排排的竖立的柱状机器旁,血民们排队等待着采血。</p>

血液是一种货币,一种等价交换物,除了日常的缴纳血税外,血民们还可以用多余的鲜血来交换物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