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赵晢的清越的目光越过她,再次望向远处。
李璨怔怔地望着他,牵着他衣袖的手蓦地松开,凤眸之中聚起盈盈水光,张了张柔嫩的唇瓣,过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已是颤抖的几乎不成声:“你早就知道了”
她不敢置信,浑身都在微微颤抖。
赵晢竟然早就知道她娘是被贺氏害死的,却又为何不告诉她!
“嗯。”赵晢轻应,并不瞧她,只道:“姨母将你托给母妃,盼你在喜乐无忧中长大,是以特意嘱咐母妃,不必告知你真相。
若贺氏实在欠妥,也须得待你及笄之后,才可将真相告知于你。”
因着宸妃与白月交好,赵晢自幼便称白月为“姨母”。
而李璨称呼宸妃,也是一样。
“所以,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这十四年认贼做母看着他们母子四人把持着我的铺子、肆意挥霍我的钱财看着我像一个傻子一样,这么多年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李璨踉跄着连退数步,望着他早已泪流满面。
她看着他的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熠熠神彩,也没有了从前的倾慕与信任,有的只是心灰意冷。
她徐徐地后退,一直退到栏杆边,她还在看着他,像是看着一个从来都不曾认识过的陌生人一般。
十二年,十二年的朝夕相处啊!
她以为,即使没有男女之情,赵晢对她,应该也有几分发自心底的疼爱的。
可不料,真相却是如此的残酷。
这么多年,哪怕是赵音欢、赵明徽那样的朋友,也不会忍心看着她就这样被贺氏几人哄骗吧
赵晢却像一个看客一般,看着她将贺氏当成亲生母亲十二年!
赵晢,你是不是没有心
她微微喘息着,布满泪水的小脸一片苍白,胸腔之中憋闷的很,浑身的力气仿佛正在被一丝一丝的抽去,让她无法站立,她伸手扶着身后栏杆,缓缓的滑坐在地。
赵晢快步上前,俯身抱她。
“你别碰我!”李璨嗓音尖锐,抬手欲推他。
只是,她抬起的手尚未碰到赵晢,便软软的垂了下去,纤细的身子也直直往地上栽倒。
赵晢眼疾手快,一把将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口中吩咐:“无怠,着人去请太医!”
李璨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娘,她素未谋面的娘。
娘果真像祖母说的那样,温柔贤淑,娘轻轻的唤她“心儿、心儿”,嗓音好像天上的云朵,又软又轻。
她好开怀,真的好开怀,她终于见到娘了……
“娘,你会不会怪我,这么多年认贼做母,没有给你报仇……”
她依偎在娘的怀里,娘的怀抱又温暖又安逸。
“傻孩子,那些都不重要,娘只希望你过的好……”
娘抬起手,轻抚她的额头。
她谓叹了一声,娘的手好暖啊,暖的好像冬日里的太阳,又好像四月里的风,轻轻柔柔吹拂在她的额头上。
“不要……娘!不要走……”李璨偎在赵晢怀中,两手死死抱着他探在她额头上的手,在睡梦之中哭出声来:“娘,娘别走……心儿好冷……”
“她发热了。”赵晢抬眸看床边的太医院正徐景。
“殿下别动,姑娘这会儿没意识,您便由着她吧。”徐景伸出手,去摸李璨的脉。
赵晢默然,垂眸看着怀里小脸通红的人儿,**夹杂着蜜桃的甜香气浓郁扑鼻,她抱着他的手,逐渐止住了哭泣。
无怠在一旁,也是一脸关切,无意中却瞧见自家殿下的耳尖染上了一点薄红,且还似有缓蔓延之势。
他忍不住悄悄笑了笑。
此时,徐景松开了手,又抬手看了李璨的双眸。
赵晢抬眸望他:“如何”
“敢问殿下,姑娘最近可是又受了寒”徐景思量着问。
赵晢顿了顿道:“晌午,她在书房伏案小睡了。”
“那就是了。”徐景点头道:“除此之外,还有陡然生怒引起肝气伤逆,气上而不下之脉象。
且下官细观姑娘瞳仁,又有悲愤气逆之色,因此而上焦不通。
姑娘受凉之后,本就伤寒郁结,再又悲怒交加,是而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