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罗姆西斯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着,直到日头偏西。
“公爵,再不走就赶不上大部队了。”库塔伊希伯爵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劝说道。
“我知道。”他说。
终于,一杆在风中高傲舞动的旗帜绕过枯然河旁的一座平凡山丘出现在两人眼前,旗帜之下,甲兵绵延而去,不知尽头。
鲜红的旗帜上,是金色斧盾的纹样。这是北格诺尼亚公国诺斯达尔家族的家徽。
“走吧。”泽罗姆西斯冷冷地转过身,他随手竖起风衣的领口,大步离开。最后留在他身边的骑士们也无言地跟随过去。
这一天,在诺斯达尔家族率领的北格诺尼亚援军近在咫尺而卡赛利亚方面没有丝毫音讯的情况下,杀入北格诺尼亚干预军控制区的比利提斯军队再也坚持不住,无奈向南退兵。一日前,拉科赛人在回烟岭战败于库尔斯特和苏兹萨拉的两位同侯爵之手,撤退归国。
……
沃尔纳,乌尔法内城,总督府邸。
按照旧的计划,夏丹汗国的总督扎木花拉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在征讨不死军的路上了,但此时此刻,他还是在城市里过和平的生活。
当然,这几天他的心情一点都不好就是了。连续好几天他的脸上都只有冰冷和愤懑,他不愿意和人多说话,往日交际各届精英的维稳活动他也全部推了。
他坐在桌前,认真翻阅文书。忽然,他眼神一变,手指也轻柔地抚过脸上的疤痕。
给他留下这疤痕者,提苏诺延果然没有让扎木花拉消停的意思。扎木花拉因为意外而暂时中止了对不死军的军事行动,提苏诺延似乎是畏于某位德高望重的贤者的权势,没有再无礼地向扎木花拉施压,但新到的这个消息清楚地告诉了提苏诺延的不满。
迪亚巴卡和巴特曼间一个村落被袭击了,但不是被土匪,也不是被血族,而是被人马。尽管没有势力宣称为此负责,但地方官员还是很快从蛛丝马迹里推测这是提苏诺延干得。
地方官员惊讶而慌乱,提苏诺延作为地位高于人类而职介却低于总督的人马汗攻击了自己国家的领民,处理这种案件他几乎连前例都找不到。即使在扎木花拉这里,处理起来仍然十分麻烦,按法律他必须狠狠惩戒提苏诺延,但人马汗部在事实上独立于总督府的呼蛮人军政府之外,想要惩罚他,估计扎木花拉得先发兵把提苏诺延的部曲先剿灭了。
但问题来了,提苏诺延背后有整个人马贵族集团,如果扎木花拉真的那么做了,这个集团到底会怎么想,黑可汗会怎么想,这个集团又会试图让黑可汗怎么想?
“所以说啊,趟进了政治的浑水里,若想为了所谓正义,所谓人民做些事情,还真是举步维艰啊。”扎木花拉自言自语着。
被袭击的村落附近的血族帕依希克贵族极其愤怒,在上报地方官员的同时,他们已经打着剿匪卫民的旗号联合起来,各自出兵,组成联军。
扎木花拉与血族的政治交易很是愉快,在高高在上的人马贵族面前,他们仿佛是天然的盟友。也正是这种与总督的轻松友好的关系使沃尔纳血族更有底气,他们拒绝装瞎子默认提苏诺延的行为,而是运用力量向他施压。要知道那村子虽然不是血族领地,但却有很多血族名下的产业和人口。
这支部队不仅坐镇要地,卫护村落,还监视着提苏诺延和他的盟友的行动,颇有一种“你敢再犯贱老子就来手撕你”的感觉。
提苏诺延也没有示弱的意思,双方对峙于巴特曼和迪亚巴卡间的比斯米城外,你来我往,危机升温,扎木花拉还真怕他们打起来。
可扎木花拉只能静待黑可汗的指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