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带头的年轻男人一边走一边大声笑道:“开玩笑,我是谁?我能骗你!上次我路过这里的难民营,随便那么一看——咦,满不错的一个小姑娘,就是太瘦了。我这种花间老手当然不会就那么走开,便上去勾搭了下……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旁人疑问。
“就半张馕!”年轻男人笑得张狂至极,“就半张馕,她被我拉林子里玩了个开心,这还不是最劲爆的!”
他的几位朋友颇觉震撼,听得如痴如醉,听他一撩拨更是好奇无比,齐声问:“那什么才是最劲爆的?”
“她老子就在旁边看了眼,屁也没放!”
“哦!”众人惊呼。
“这地儿到处都是卖女儿卖老婆卖姐妹或是让老婆女儿姐妹出去卖的~而且只要你随便给点吃的东西,不比在城里和残花败柳们厮混好多了!”
“一群瘦成骨头的,怎么和城里比!”有人不信了。
“半张馕的价钱你还想和血族小姐们玩么?什么脑子呀你。”
“也对。哈哈,说起来咱们今天也算是来行善事的了,这能多救多少人啊?你说赛灵斯家会不会表彰我们一下~”
“谁知道呢,大不了多给几张馕,说不定嘉奖令就来了呢!”
他们的声音之大,周围的人都听得见,但难民们都聋了般只顾蒙头望牵走,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有一位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少年怨恨地瞥了他们一眼,目光中写满了屈辱与愤怒。他长得很高,比那群人里最高的还要再高半个头,可他只敢看一眼罢了,无论驳斥还是攻击,他都做不到。
然而市民们注意到了,其中一位漫不尽心地走到他背后,举手捶了他脑袋一下,趾高气昂地叫:“你瞅啥啊,谢洛依的乞丐!”
少年回过身,羞恼地低头看了那人一眼,然后又望向瑞卡瓦,最终一脸不甘地转身加速前进。瑞卡瓦若无其事地环顾了一圈,看到旁边的坡地上还站着不少士兵。此时的瑞卡瓦开始觉得他的同僚有些碍事了。
打人的家伙还不乐意,追上去又飞踢了一脚,直让少年一个踉跄差点倒下。
瑞卡瓦忍不住了,他催动马匹冲上前去对着打人者的屁股就是重重一脚,直接把他踢飞出去,对方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上呻吟,几位同伴都惊讶地齐刷刷回头看向瑞卡瓦。
“你他妈谁啊!你给你权力在这里动手动脚的?”带头者当下火起,他指着瑞卡瓦的鼻子骂,“你个丘八以为这是野蛮的谢洛依么!在赛灵斯动手打架不想活了吧你!”
瑞卡瓦慢悠悠地抽出鞭子然后狠狠甩在他脸上,抽得他摔倒在地,半张脸上都是血,当即吓得其他几人一动不动,显然都被瑞卡瓦放肆的殴打惊呆了。
瑞卡瓦跃马踱步到倒地者身边,轻蔑朝他脸上吐了口唾沫,冷笑:“你个只配进低级娼馆的外城朽慢也配在我面前说话?”
讲道理,瑞卡瓦现在可是同骑士,侮辱同骑士的罪民可不小,要瑞卡瓦问清他的名字告到伯爵处,不知道他要受何严厉惩处呢。
说完,瑞卡瓦跃马从几人中走过,他们一声不吭地左右避开,为他分出了一条道路。
难民少年怔怔地看着跋扈的少年军人从他身边走过。瑞卡瓦在马上弯下腰,把头凑到少年耳边,只说了一句话。
“有人把比自己强的人当仇敌,有人把比自己弱的人当仇敌。你是哪种?”
没等少年回答,瑞卡瓦离开了。
庄园与救济营并不算太远,瑞卡瓦很快在庄园不远处甩马停下,冷冷地盯向庄园上插的旗帜和捆在园墙边木桩上的破烂尸体。这是克默尔家族所有的庄园,征召兵和同骑士们有的站在庄园的外墙边,有的在塔楼上瞭望,还有的提着明晃晃的武器守卫在三个店铺的侧边。
瑞卡瓦凭他粗劣的识字水平从门牌上艰难地依次看出了典当、接待和粮食的意思。其中典当铺最为奇特,门外有块空地,空地上有男有女,都神情木然地站成排,商人样子的人在他们旁边走来走去,上下端详,不时还用手触碰一下他们。仆从端着放有纸张和印泥的木盘站在一旁,另一旁也站了些难民。
大概是在自卖或是卖家人吧,瑞卡瓦猜。
望塔上的士兵看到骑马的瑞卡瓦觉得有点奇怪了,他朝四周打了几个手势,不少士兵兵捏住武器警惕地看向瑞卡瓦,好像他是个随时准备带领暴民杀进庄园里的土匪首领。
瑞卡瓦没有继续前进,他恶狠狠地拨转马头,向赛灵斯城狂奔。当天夜晚,他就站到了约西亚的桌前,将自己的见闻全部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