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松带着部队朝着东南方向,顺着山腰又继续前进了二十多里路,这里的海拔越来越高了,目测已经达到了三千多米,虽然兄弟们都穿着朱队长支援的棉袍,可是依旧是一个个冻得缩缩的。走路的时候还不算那么冷,可是出气儿却越来越难受了。空气变得更加的稀薄,呼吸的空气里不仅氧气不足,造成人气喘,而且凛冽的寒风一直不停地刮着,刚刚还下了一阵小雨,所有这些,对包括罗月松在内,都是严峻的考验。
“旺达叔,眼看着天就快要黑了,我们是不是得找个地方宿营啊,这鬼地方,不找个合适的地方宿营,我担心会冻死人啊。”月松和整支队伍这时候都非常的依赖旺达叔的跑马帮的经验。
“再往前走十几里地,那边有一个山窝子,窝子外围长了有些比较大的树木,砍下树枝,支起帐篷,晚上那儿还是比较暖和的,放心吧,有我旺达在,冻不死你们。”旺达叔总是那么心态平和,只有经过无数艰辛的人,才能被日子磨砺得那么平滑,顺应天地而生,这样的话旺达叔不会说,可是早已看明白了,铭记在了心头,奉行在了行动上。
“那行,我们听旺达叔的,在这高海拔的山上,跟大别山那边的山完全不同啊,我这个队长虽然打仗经验丰富,可是攀登高海拔的大山,这还是第一次,后面越爬越高,就全仰仗旺达叔了。”月松拱手道。
“罗队长客气了,以前跑马帮是为了一家人弄一口吃的,现在跟着你们来翻山,朱队长可说了,那是为咱们的队伍打鬼子起大作用,只要能找到这条路,让后面来的部队从这条路上绕到鬼子身后去,说是至少可以少战死一个团,甚至一个师的国军兄弟呢,罗队长,一个团大概多少个兄弟啊?一个师又有多少个兄弟呢?”
“朱队长说得没错,一个团吧,少说也有上千人,一个师呢,多的可以达到上万人,也没个准儿。”月松答道。
“啊,别说上万人啦,就是上千人,那也是我们龙王庙村十几代的男人啊,这么说,只要我带着你们从那条没人走的马帮小道走过去了,将来就能救咱们龙王庙村十几次了?”旺达叔面部的表情很奇怪,是讶异,是骄傲,也是惶恐。
“旺达叔,这下子你可知道自己的厉害了吧,所以说呢,打仗虽然看上去靠我们这样的军人,但打到底,还是要靠你们这样的老百姓。”
“打仗怎么能靠老百姓呢?你这是高看我们这些从地里扣粮食的人儿了,别说咱们老百姓杀不了鬼子,就是朱队长带着的游击队,个个有枪呢,也没杀几个鬼子。”旺达叔不相信地说着。
“旺达叔,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看看我们刚到龙王庙村的时候,是不是每个人都穿着国军军装,雄壮威武,吃饭睡觉行军都有军队自己的纪律,看上去纪律严明行动统一,可是您再看看瑛子,草根儿,董伢子他们,如果这会儿把枪都扔到一边,您看看,跟您有什么差别?”月松指着穿着棉袍的兄弟们说。
旺达叔看了看兄弟们,说:“是啊,这棉袍一穿,要是再不拿着枪,跟我们村儿的小伙子们都一个样儿啊,哎,罗队长,你看瑛子中校,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也跟咱们男人一样了;还有还有,你看飞跃,牵着匹马,马背上驮着那么多东西,跟我牵着这头驴子也差不多嘛。”
“对了,旺达叔,咱们军人,本来就是从老百姓中来的,穿上军装,拿起钢枪,咱们就是军人,保家卫国;脱掉军装,放下钢枪,咱们就是老百姓,耕读传家。”
“是是,是这个理儿。”
“旺达叔,你再想想,为啥子我们去侦察松山要塞的时候,要到龙王庙村去住着呢?”
“那还用问,我多年跑马帮的,有房子住跟长期野外露宿,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
“对,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