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鱼道:“半年后旨意到云州的时候,你们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在现在看来,我还不是城主。”
“半年后旨意到,是因为大概一年后为了北征而筹措来的大量钱粮物资就会到这里,云州就是北征的第一座补给重镇。”
金鱼道:“虽然我自己也不这样说,但事实上我确实很重要。”
众人看得出来,小金鱼说这些话的时候不是在装,他是真的真的非常不想成为一个很重要的人,他只是想做一个过客。
他不仅仅是要做云州城的过客,他甚至希望自己成为他所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一个人的过客。
也许会和一部分人交集多些,会和大部分人擦肩而过,但他希望当自己走过之后,每个人的生命里都没有留下他的影子。
他甚至,想成为自己的过客。
如果到了那个他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不感兴趣,不纠缠,不牵扯,没有任何关系的时候,也许他才是真的成为了他自己。
“如果大家不质疑我的身份,现在可不可以由我来做些部署?”
第一个回应他的是隋轻去。
隋轻去点头:“好。”
金鱼看向他:“为何你这么快就能点头?”
隋轻去道:“殿下说过,如果到了云州遇到麻烦事,听金鱼的。”
小金鱼略显苦涩的笑了笑:“果然他对我还是很感兴趣的,虽然他从未说过。”
但是很快,这种淡淡的苦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满足,毕竟那是林叶对他的认可。
庄君稽听隋轻去说这是林叶的意思,于是他也点了点头:“你部署就是。”
花和尚当然也一样,只要是林叶的话他都听。
“隋轻去去查查那些人。”
金鱼坐在那开始部署的时候,脸色也变得肃然起来。
“之前围攻我的那几个人,庄先生和陆神官制服了其中两个,这两个人可能知道一些秘密,但大概也知道的不多,问总比不问强。”
隋轻去点头:“好。”
金鱼解释道:“之所以让你去问他们,是因为我担心你出去寻找陆神官会因为心态不衡而冲动行事。”
隋轻去道:“我明白。”
金鱼又看向花和尚说道:“花先生有特殊的本事,虽然我不知道这本事具体是什么,但现在看来,在场的诸位在追踪上皆不如你,所以查探痕迹的事,交给你了。”
花和尚抱拳道:“听你调遣。”
金鱼最后看向庄君稽道:“庄先生能发动起来的人很多,多到哪怕我接触你一阵子了还是让我感到惊讶不过,好在这些人最终听命的不是你,而是太子殿下,不然的话,我对庄先生可能都要有些防备了。”
庄君稽没有回应,也懒得回应。
金鱼道:“请庄先生继续发动这些人,如果艾悠悠和陆神官真有钱连,他们想走,必然不是通过云州诸城门,鬼市应有密道。”
“虽然我觉得他们未必会现在就走,依然不得不防,请庄先生尽量安排更多人手在云州城外巡视,范围越大越好,越仔细约好。”
庄君稽点了点头:“我尽力而为。”
金鱼道:“至于我自己,大概还需要一段短时才能恢复过来,所以我只能在这统筹各方面的线索,大部分事,有劳大家了。”
虽然他正经起来大家看着都有些不适应,但不得不承认他安排的确实都很合理。
大家都起身离开之后,这个光线稍显昏暗的房间里只剩下金鱼自己的时候,他的脸色才真的变得凝重起来,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扶着床起身,伤势依然还在,他走动也只能是很缓慢的走动,几乎是挪着才能到桌边。
坐下来后,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名字。
艾悠悠。
紧跟着是第二个龙游。
沉思片刻之后,他将陆云珈的名字也写了上去。
在艾悠悠的名字后边他写了不少东西,都是和艾悠悠有关的线索,下一个是龙游,把他所知道的线索也都写了上去。
然后开始对比,从艾悠悠和龙游的这些已知线索里找到两人交集的点。
到最后,金鱼的视线停留在陆云珈的名字上。
他先画出了第一条线,连上了艾悠悠的名字,然后在两个名字相连的线上写了几个字多年同门。
艾悠悠在云州天水崖做司座神官的时候,陆云珈就在天水崖做司法神官了。
可是,这已是陆云珈和艾悠悠能有联系的唯一的一条线。
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金鱼在这张纸上写下了他自己的名字。
然后在陆云珈的名字和他的名字之间也画上了一条线,或许是因为心事重重的缘故,这条线画上去的时候,显然没有那么平直。
金鱼在画完这条线后眼神都变得迷离起来,似乎是在沉思什么又像是在走神。
最终,他还是动笔在他和陆云珈名字之间的那条线上一笔一划的写了一行字。
她,为什么拿走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