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平望着他,一脸茫然失措道:“那我们该准备什么礼物?”
温南栖暗暗自嘲,要是真有什么,也不会叫他这个闲人看出来,他又何必再想,旨意已下,莫不成还能抗旨不遵。
温南栖道:“就是进宫请安,不必如此麻烦。”
东宫。
太子朱批不停,底下臣子商议声不断,谢衡一死,要应对的不只是月支,还有周边国家,有的虽然是疥癣之疾,但却不能不防,鸿胪寺里能派出去的天使都已经派出,但燕都里大小事情却是不断。
太子突然道:“诸位,南国已经递了帖子来,说是前来吊丧,你们如何看?”
祁歆止冷笑道:“微臣听说宣平伯夫人有喜了,我看他们不是来吊丧,是来亲自敲打她!”
窦思源道:“殿下放心,我别的不行,但是跟这些使臣打嘴仗最在行了!我一定说的他们羞愧汗颜!”
太子道:“苍月放心,一定有你施展的地方,少不了。但是如何应对这南国的伎俩也是重要的。这一次来的不是英王了。”
窦思源挠头道:“不是他?我连怎么骂都想好了……”
孟寄词道:“殿下,微臣也可以和窦右卿一道迎接南使。”
太子摇头道:“如今燕都里人才匮乏,苍月迎南使,乾迹你防着陈国来使。”
顾明朝道:“殿下,臣愿意和苍月一道迎接南使。”
殷別尘从折子里抬头,目光深沉的盯着顾明朝道:“如此一来,陈国恐再难接纳足下了。”
顾明朝欠身道:“阁老,顾明朝是谢世子的徒弟,是谢家人,大周民。”
太子道:“那就看顾卿本事了。”
殷別尘道:“殿下,南郡此前捉拿了陈国前任主帅李无蝉,如今请殿下示下,该如何处置?”
太子沉吟良久,道:“待陈国来使归去时交给他们罢。”
望江南。
“公子,世子的信。”白拾快步穿过月门,从怀里掏出信递给顾明朝。
顾明朝驻足,轻轻抽出,迫不及待的看起来。
“见字如晤,明朝。
我这一趟算是把半条命交出去了,还有半条命留着来日为太子扫平障碍。明朝,我以后大概再不会想安身立命,名载史册了。我只想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此后只有谢退之,在无谢松照。松风吹解带,山月照弹琴。此等意境,再不为我这俗人所窥。
明朝,我盼着你一生安乐,不懂我这番话。我趁着没有后悔,就赶紧交给差役了。
我跟你说几件重要的事,万万记在心上。一是若南国来使,千万不可让他们与君平相见。二是陈国来使万不能与你相见,恐这多事之秋讲你撕扯。我不在你身边,一切小心为上。酽茶伤喉,少饮为上,酸诗伤心,少读为好。
退之,再拜陈。”
顾明朝看完捏在手里,不停在院子里踱步,此行一定带给谢松照心里极大的震动,让他不再奉行安身立命的宗旨,也不再追求名垂千古。到底是为什么,信里没有细写,而他也就用了这一封信,告别了自己的前面二十多年。简直不可思议,这笔锋凌厉,写完一句要顿点的习惯……又确实是谢松照本人不假。
瓦塔。
“起码明晚,燕都那边才会有消息传来,走官道要比咱们私人传消息慢多了。诸位,咱们必须坚持到他们来,今晚夜袭,就全赖诸位神勇了!”谢松照欠身道。
池瞻看满营寨摩拳擦掌的将士,心里却怎么都提不起气来,他也想为谢衡报仇,可他知道,没有真正的仇人……
谢松照和他一起站在营寨上看,月支意满志酬,没有想到谢衡扶灵当晚对方还能反扑,又听到谢衡没死,是诈,一时间士气低落,丢盔弃甲就跑了。一把火起,月支粮草毁于一旦,谢松照借着火光看清了月支的营寨,他道:“他是将军,殚精竭虑为国而死是应该的,但他还是我爹,我觉得他不应该这样周,太凄凉了。”
池瞻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他这些年从未找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谢衡找到了,却还是当初那条路,粉身碎骨都还是要……
“瞻叔,这一场仗后,咱们怎么说也能挺到支援来吧?”
池瞻道:“能,月支近年来国力渐衰,这一次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谢松照道:“那就好,只要能等来兵马,月支亡国就指日可待了。这一次,一定要抓住机会!”
火光冲天,焚尽粮草,士兵拖枪曳旗,将军策马狂奔,士气溃败不成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