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宫。
太后赏了一轮茶,和蔼开口道:“云程,你与治容是闺中密友,此番入宫便去见见她,也宽慰一下她罢。”
长公主笑着放下金瓯道:“母后,儿臣如今喜得孙子,是有欢喜在脸的人,恐见了治容,反令她不快。”
太后道:“正因为你春风满面仍不忘故旧,才更使这份情更加珍贵,也更能令她舒心解闷。快去罢。”
长公主深深的看了眼温南栖,才起身道:“倒是儿臣糊涂,母后既如此说了,那儿臣便遵旨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又赐了一轮茶,太后接过盈怀呈上的小点心,略尝了尝,道:“南栖,皇祖母好些日子没见着你了。”
温南栖躬身道:“是孙儿不孝,没能洒扫庭院,在皇祖母膝下尽孝。”
太后笑道:“这孩子嘴甜!哀家一听,就心里高兴的紧呐!”
众人都附和着玩笑耍子,太后又道:“这佛手酥是太子小时候最爱的,南栖,哀家时常忧心他太过劳累政事,如今你进宫了,正好,你替哀家将这点心送去御书房。”
温南栖笑道:“皇祖母好生不公平,孙儿难得在膝下尽孝,您却惦记着表弟。”
太后慈爱的笑着摇头指着他道:“这嘴儿啊!哀家都喜欢!但往日里有退之宽慰他,如今退之远赴北疆,太子又是个一心扑在朝政的人,哀家就指望着你们兄弟相互帮衬呢。啊,去罢。”
温南栖只能笑着起身领了点心往御书房去。
众人喝了太后赏的第三轮茶,有识趣的宗室起身道:“太后,妾瞧这园中的荷花开得正是好,不知妾可有幸摇橹去摘一支拿回府供着,来日请客时好羡煞旁人!”
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指着她道:“好啊,就惦记着哀家那红莲呢!那可是南国前些年进供的,只有哀家这里有。”
君平在太后和善的目光下接话:“既是南国来的,那妾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妾就在这里替夫尽尽孝,陪陪皇祖母。”
太后笑眯眯的招手道:“都是可心的孩子,来皇祖母这里,让皇祖母好好瞧瞧你。”
众人忙呼朋引伴去园中赏莲,明镜扶着君平坐在太后脚边的杌子上,便跟着盈怀退到殿外。
君平收回手,道:“太后娘娘,妾想求……”
太后道:“哀家历三朝帝王,阅无数妃嫔,论心机,谋算,你还排不上号。你还是直接说罢,别绕弯子了,哀家老了不想打擂台。”
君平一愣,随即道:“娘娘,妾想要这个孩子,但是妾听闻南国遣使来吊唁,妾……”
太后抚着眼角皱纹,轻声道:“这个孩子留下来对你利大于弊。你看得很清楚。”
君平慌忙跪下陈情:“太后娘娘!妾安敢做此想法?!妾一朝为母,实是舍不得骨肉尚未出生便遭此大难!妾……只想留下这个孩子……”
太后拍着她的手道:“好孩子,有这心,哀家就替云程和南栖欣慰了。”
君平伏在太后膝上抽泣,断断续续道:“妾,妾不敢,妾只是为母之情。”
太后颔首低眉,轻声道:“要留下这个孩子不难。”
君平眼睛一亮,抬头望着她,像足了一个母亲。
太后道:“你若是真爱这个孩子,哀家有一法子,岂不闻母去子留也?”
君平浑身冰冷,汉白玉石的冷顺着腿爬上额头,君平在太后轻蔑的目光里回神,连忙道:“娘娘,妾亦想过此法,但妾放弃了。正因为妾爱子深重,妾不愿意母子分离!所以才进宫求教娘娘!”
太后恋爱的给她擦去额上薄汗,道:“哀家明白,你何苦这般急?除去此法,还有一法。”
君平连连磕头,声泪俱下:“求娘娘教我!”
太后拍着她的肩膀道:“既然母子情深,那哀家如何肯做这个恶人。岂不闻,兵法有云,金蝉脱壳也。如此一来,南栖与你岂不是更加琴瑟和鸣?”
君平忙道:“求娘娘指路。”
太后道:“诞子之时假死,宣平伯再找一个妾来抚养孩子,后面过了风头,再扶作主母。你看,这法子如何?”
君平感激涕零道:“谢娘娘!”
君平走后,盈怀给太后洗着手,太后道:“你看此人如何?”
盈怀道:“婢子觉得此人名不符实。不像是南国专门挑选出来的和亲公主。”
太后道:“这回你瞧走眼咯!她哪里就是来求哀家的,分明是来演戏的。你瞧着,今日这话,分毫不差就会落进南栖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