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朝把他手拨开,坚定的回答:“我视君如己,亦奉君为师,不屑于外物。我顾明朝所守者道,所待者时,道为心所持,时来与去皆不由我,何苦哀求。”
谢松照还要反驳,顾明朝掐断他的话,“谢松照,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太子还是皇后?”
谢松照哑然失笑,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往后,这侯府,燕都事宜就都托付于你一身了。”
顾明朝双手抱拳道:“我在,一切安好,便是拼上我这条命,我也定会坚持到你回来。”
谢松照从书房里取出一卷镇纸递给他,郑重道:“明朝,我早已将君平放在太子眼下,是为了安太子之心。我将京中事物交与你,是为了安己之心。我此行孤苦,你在燕都也是凶险万分,我,我谢你此番仗义!以后就全赖你在燕都替我留心,周转……”
顾明朝打断他道:“你我之间言谢,生疏了。”
谢松照揉了揉脸道:“急上火了,说话顾头不顾尾,明朝,等我回来炮茶给你赔罪!”
两人正说着,远岫和归鸿已经将人带进来了,白拾和尤达。
谢松照指着顾明朝道:“你二人一文一武,今后就跟着顾公子,出入候府或是纵横燕都都不得有误。”
两人对视一眼都齐声应是。远岫打房里拿了包裹出来:“世子,东西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走。”
谢松照回头跟顾明朝道:“保重。”
东宫。
太子心底直叹气,看着顾明朝道:“信上半句没提大将军所遇之事?”
顾明朝颔首。
万慎捧着文书急匆匆进来,“殿下,非奴婢莽撞,而是加急文书要请殿下过目。”
“呈上来!”
顾明朝盯着信问:“瓦塔来信?”
太子沉重的点头,把信递给顾明朝道:“你看吧。”
“征西侯在班师回朝的途中遇到月支来犯,被迫进入胡沙地带打仗。兵力不足,死守十日后终于等来援军,但是征西侯已身染重疾。”念到最后,顾明朝几乎是咬牙切齿。
太子指着宫门道:“速去召众卿来议!”
顾明朝拱手道:“臣告退。”
太子喊住他:“顾卿,松照既然已经将侯府交给你打理,你便代他在此商议。”
顾明朝算了下时间,又坐回去称是。
六月初的蝉鸣偶有两声,像是一根针扎进脑袋里。众人提着袍子,擦着汗赶到东宫,孔博衍都没注意到顾明朝在场,只匆匆行了个礼便道:“殿下,此事事关国本,应当立即甄选出能够独挡一面的将领前往瓦塔,以……唉,你做什么,我还没……这是……”季青临拽着他袖子,终于让他刹住话头,看到了顾明朝。
顾明朝坦荡起身行礼:“在下顾明朝,谢左卿之徒。”
梅时晏往前站一步,挡住孔博衍道:“我原以为您是左卿坐上宾,没想到是左卿高徒。”
窦思源家离得远,这会儿才赶来,扒拉开众人,扑到顾明朝桌前借茶盏,平了扑通直跳的心才一骨碌爬起来行礼,又看了眼顾明朝,道:“唉,兄弟,别太难过了,谢兄他过些日子就回来了。你要一个人住着怕……也没办法,我爹不准我带朋友回家。”
太子看众人都歇得差不多了,随意介绍了下,便跟孔博衍道:“叔仁方才要说什么?”
孔博衍急忙重新整理思路,道:“微臣之意是,征西侯病重,西北缺少一个能统筹大局的主帅,此时绝不能伤春悲秋,应速速选派将领,前去接任主帅一职。以防边塞生乱,也可止住月支进攻的势头。瓦塔不可失,一失则川西粮仓危,而后燕都就会直面强敌!”
顾明朝道:“孔典丞此言真是直中要害,微臣来时已列出了一些将领,但是可以独挡一面……没有。”
季青临惊道:“我大周岂会连一个能统大局排的将军都找不出来?!”
祁歆止站在门槛外道:“真的没有。我大周不缺将军,但承德七年后尚未建功立业的将军都交还了兵权,改任文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