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帝沉吟未决,太子向下首使了个眼色,梅时晏起身朗声道:“陛下乃仁慈之君,血溅丹墀想必不愿看到,不如责令谭大人交出禁军,保留爵位,今后闭府安养。陛下看此法可行否?”
承德帝一拍龙椅,大喜过望,忙道:“就依此法,谭卿毕竟救过朕,朕也就投桃报李。谭冠误听旨!”
沈潋告老还乡换来大局初定,至此权倾一时的谭党进入漫长的冬眠期,燕都再次回到皇帝与太子的掌控中。
荆国公府匾额依旧滑稽的挂在谭府门口,往日繁华不过是沤珠槿艳。柳寒溪在府里静静坐了两日,再次进宫。
正阳宫。
琴羽绕过屏风进来道:“娘娘,荆国公夫人求见。”
皇后顿住研茶的手,沉默了一会儿道:“去偏殿吧。”
柳寒溪一见她便规规矩矩行礼,半晌道:“娘娘,妾此行是为了妾夫君。妾虽一介妇人,大字不识,但也知道忠君报国,乃是男儿所为。妾夫君此举确实悖逆,但夫妻一体,妾为娘娘拉他入局,还了娘娘当日太和殿回护之情,今日特来辞拜娘娘。今后谭府闭门谢客,妾也深居内宅再不迈二门之槛。请娘娘恕罪。”
琴羽得皇后示意把她扶起来,皇后道:“本宫此举确实利用了你,但是寒溪你想想,若非是真的,谭公岂会甘愿退避?此祸明面已了,但暗里直指颛臾!”
柳寒溪摇头,正色道:“娘娘,妾乃内宅妇人,不懂朝堂国政,妾夫为何退避妾也不愿意知道,妾但知他待我之心用了十分,妾当如是。妾与妾夫共进退,不可弃他于不顾。”
皇后默默颔首,半晌道:“琴羽,将玉花鸟纹梳取来,赠予夫人。本宫祝尔夫妇共挽鹿车。”
柳寒溪一拜到底,只道:“谢皇后娘娘恩典!”
长秋宫。
萧瑟掌心濡湿,不停地拿起茶盏抿一口,又起身来回转。
“娘娘,陛下来了!”积雪兴奋得很,只当是她家娘娘是陛下宠妃,忙里忙外地拾掇着。
萧瑟再默念了一下开头,拍了拍脸,起身到长秋宫门口接驾。
承德帝笑眯眯的把她拉起来,与她耳语道:“朕,就看着他们狗咬狗,拉下一个谭冠误,又送走了沈潋!朕稳坐钓鱼台,这滋味真不错!”
宣平伯府。
君平坐立难安的转着手里茶盏,温南栖含笑道:“此事终了,夫人是否该解释一下,你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
君平笑盈盈的反问:“夫君此言何意?妾是无辜的呀,还是夫君和母亲力保的,莫非有假?”
温南栖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夫人,慧极必伤。还是随我去踏秋河赏玩吧。”
君平支着下巴,笑眯眯的问:“夫君,咱们能出燕都吗?”
温南栖抛了抛手里的棋子,道:“我早与你说过,莫要跟燕都里的牵扯不清,你不听,自然就只能我来约束你了。”
“伯爷,夫人,大夫来了。”明镜躬身站在亭下。
温南栖打量着她,道:“哪里不舒服?”
君平摇头笑笑,道:“无妨,就是常常觉得恶心,明镜说找个大夫来瞧瞧,没想到这么快。既然来了,就请进来吧。”
大夫把了又把,眉头锁得老紧,看得温南栖以为君平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半晌,大夫松了口气道:“恭喜伯爷,恭喜夫人,这是有喜了。将将两月,小人多把了一道,确认无疑!恭喜伯爷!恭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