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阿福阿贵在驿站租了马车,赵大人一行便准备启程前往江州赴任。
江家几位长辈一路将他们送出了镇口,江郎中偷偷将一箱金银首饰塞进到“江莲心”手中。
才过了大喜的日子便要父女作别,也不知他日何时再能相见,不禁老泪纵横,千言万语哽在喉间终于化作一声长叹“若受了委屈就回来,阿耶养着你!”
“江莲心”扯着手绢,配合的演了出父女情深的戏。
随后,江郎中又不放心地抓过狐苓好生敲打了一番,直到正午时分,三辆马车才缓缓驶离了乌南镇。
四月雨水连连,赵大人的尸体没过多久便生了尸斑,身上也发出了腐烂的恶臭。
狐苓担心尸身腐烂的恶臭可能将引起阿福阿贵的猜疑,狐双夜便把整日游手好闲的苏芝从识海里揪了出来,让他变成了赵大人的模样跟着一行人继续前行。
龟金金在路途中通过龟纹铜镜又给狐苓报过几次信,归结下来一共几条
首先,黄府在那次变故中被九天落雷给毁了,黄家近日正在重修洞府。
第二,北峰抓到了偷蛋的贼,是只甘口鼠,从东北交界处打了百年的洞道才打通了北峰的子窖。
不过那只甘口鼠直到被扒皮风成鼠干前都一直在喊冤,说自己还没来得及打通洞道北峰就已经出了事。
第三,黄四郎没找到人,黄家又派了四支子弟前往人间寻找他们的踪迹。狐苓是生是死随便,另一个白毛崽子必须要活着带回黄家。
最后一条也最为古怪的,北峰也经历了那日黄家相同的事。
三日前,整个北峰都如同被利刃劈去了半截,虽然同样没有伤亡,却也敲山震虎将各家都吓的不轻。
狐苓收到信时淡淡地想,那只甘口鼠的确冤枉,若非机缘巧合他也不会发现那个隐秘的洞道,抢在他前面盗走了蛇蛋。
至于其他几条,他思来想去,却总隐隐觉得都和浑身是古怪的小崽子的身世有关。
……
从岭南到江州,需走梅关古道地势多有不平,几人途中换了几趟马车足足行了一个月才终于进入江州弋阳地界。
赵大人新官上任,又是一方父母官,县衙内的县丞、主薄、巡检、教谕等人提前几日便前来驿道口迎候,备好了轿子直接将赵大人抬回了县衙。
弋阳县的县丞姓郭,是个会来事的,听说县太爷的侄儿刚刚娶亲,便自掏腰包为他们夫妇二人在县衙附近添置了一套不小的府邸,屋内家具皆用上品,府中丫鬟小厮也都挑选妥当。
苏芝刚刚被抬进县衙,便被迫听着一县衙的人精你唱我和,吹嘘溜马。
他左耳进右耳出面上不动如山,心中却早已将麒扒皮的十八代祖宗都轮骂了个遍,当然骂的更多的还是黄烬那个无耻小儿——
若非他当初被猪油蒙了心,为救黄烬那混账小人被上古凶兽毁了根基,又被他哄回金谷山设下阵法囚禁,不然他堂堂碧元道君又怎会沦落到要与这些凡人虚与委蛇的田地!
不同于县衙内的一唱三叹,狐苓带着新婚的娇妻推脱了晚上的酒宴后便入住了郭县丞准备好的府邸中。
大门上的牌匾龙凤凤舞的书着“胡府”,左右各摆了一尊石狮,管家领着家中仆从丫鬟早早便在门口等候。
见马车过来,低眉乌髯的中年人连忙弯着腰迎了上来“老爷,夫人,小的们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
狐苓扶着“江莲心”下了马车,点了点头“你便是王管家吧。”
中年人眉开眼笑“正是小人,正是小人。郭县丞特地交代过,让我等今后仔细伺候老爷和夫人。”
狐苓抬头看了下乌压压的一片仆从丫鬟,不禁蹙起眉头。
“夫人喜清净,府内要不了这么多人,挑几个伶俐的,其他人赏些钱打发他们回去吧。”
“这……”王官家似乎有些为难“老爷和夫人身边没个人贴身伺候着可怎么行?”
“就按我说的去办。”狐苓的语气不容置喙。
一个时辰后,府内的安置好的丫鬟小厮们在门口领了赏钱大都散去。
除了管家和二十余名千挑万选出的丫鬟家丁,后院内便只有几位县衙内的官员送来的美人,偌大的胡府一时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狐苓在胡府上空布了障眼法,胡府内的人看狐双夜依旧是“江莲心”的模样。
进了内屋,狐双夜便迫不及待地变回本身。
他在狐苓面前弯下右膝,将下巴枕在他大腿上讨赏
“兄长可还记得答应过双夜了什么?”
狐苓动作一僵,耳根唰的便红了起来。
他能答应了小崽子什么,无非是为了让小崽子配合在江郎中面前演戏……
小崽子撑起上半身不依不饶“兄长难道要赖账不成?”
“……我何时说过要赖账?”
狐苓敛下眸子,薄唇张了又闭,却憋了半天也不肯开口。
小崽子耐心等了会还是不见下文,不禁冷哼了一声,猛地从他两腿之间站起,倾身将他压倒在床上。
凤眼危险的眯起“这些日来我喊了兄长多少声夫君,只叫兄长还上一句,便让兄长这般为难。”
越来越凑近那只通红的耳朵,狐双夜一张口便将耳垂含入口中。
幽暗的瞳孔骤然收紧,狐苓呼吸忽滞,猛地将头往后一仰头,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颈来“我既答应你,自然会兑现承诺!”
“哦?”狐双夜闻言果然放开了那只可怜的耳垂,目光灼灼的看向挡住眼睛的狐苓。
通红的耳垂上沾着晶莹的水光,显得迷乱又勾人。
“那兄长喊吧,我听着。”
狐苓沉默许久,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手指深深扣入薄被
“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