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定之后。
朱雄英微微深吸一口气。
霎时,周边数十道分身幻影出现。
神识锁定这地图上标记的其他矿藏之地,一道又一道分身大挪移离去。
…………………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转瞬之间,五月初,已然到来。
朱雄英的死劫,乃是在五月之十。
紫禁城,太液池畔。
暖阳和风,两根鱼竿拨动静谧湖面,泛起微微波纹涟漪。
无上皇老朱和太上皇阿标,二皇父子肩并肩坐在这池畔钓鱼。
此时两人的眉头都皱的很紧,显然是心情不好。
自从朱雄英闭关之后,老朱和阿标虽说不是很想再管朝堂那档子事,这就是所谓的躺平,人一旦躺平一段时间之后,是不可能再卷的。
但是也不可能完全不管,隔三差五还是会亲临朝会,裁断政事,震慑群臣。
“也不知道雄英那小子还得多久。”
老朱叹了口气。
现在的朝堂,有些问题他还真搞不定。
比如玄天监近期呈上来的一封奏章,玄天监祭酒道衍的主要核心诉求,是希望朝廷能够批准对玄天监的监生,从资质层面来定不同的考核,同时进行不同的资源分配。
但,问题来了。
道衍确实是把方案提上来了,而且做得很是详细,每一档资质有着不同的定义,以及对应的资源分配。
可是,内阁的阁员们看不懂。
内阁看不懂,自然就继续往上提,但是老朱和阿标收到奏章后也看不懂。
修炼这档子事,整个大明也只有雄英师心里有杆秤。
国之奏章,朝政大事,胡乱批复自然是不行,而且谁都知道玄天监的重要性,这可是未来大明仙朝之根基所在,这第一批的玄天监监生,未来都有大用。
故而只能暂时把奏章压下来,等朱雄英出关之后再说。
这还仅仅只是玄天监的奏章,至少上面的文字能看得懂大概在写什么。
可天工监递上来的奏章,又是另外一个样,连看都看不懂。
老朱和阿标把内阁所有成员都叫来了一起,一大帮老头子盯着这奏章,硬生生就是大眼瞪小眼的发了一天呆,硬是就没搞懂这奏章里究竟写的是什么。
什么叫做‘内燃机的热效率提高方案’,什么又叫‘铁轨平衡性原理’?
“咱们都老了。”
老朱发出一声感慨。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当了三十多年的皇帝,临了到头,竟然连奏章都看不懂了。
阿标也是叹息,他当了三十多年的太子,辅国朝政,井井有条,没想到就病了这么几年,连怎么批折子都不会了。
事实证明,不跟紧潮流,就跟不上时代。
“老四怎么样了。”
老朱话题一变,开口问道。
显然不是很想再提朝政,因为掌天监、乾坤监之类衙门呈上来的奏章,也都是半斤八两。
“四弟七天前就已经到达北境,当下正在整合北境剩余兵力,构建第二道防御工事。”
阿标说完之后,眉头紧皱。
“父皇,从前线传回的战报来看,帖木儿先锋大军已经在嘉峪关之外鏖战十数天,丝毫没有退军或是修整的迹象。”
老朱点了点头。
“嗯,很不正常。”
打仗这种事,戎马一生的老朱自然是熟悉。
故而,他极为清楚嘉峪关现在的情况。
一般来说,攻城这种事情,勐攻个几天就得修整,毕竟士兵也是人,不可能昼夜不息的一直高强度作战。
可根据嘉峪关传回来的战报来看,这帖木儿的先锋大军就像是磕了药一般,士兵们完全不知疲惫,疯狂进攻,没有丝毫停歇。
“蓝玉还没有消息?”
老朱又是问道。
自从七天前最后一道蓝玉的消息传来之后,蓝玉这支奇袭大军便是再无音讯,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没有。”
阿标摇了摇头。
“已经加派了人手,龙影卫和锦衣卫的骨干都派出去了。”
“嗯。”
老朱沉声‘嗯’了一声。
原本按照战略计划,蓝玉整合北元降军的这支大军,承担着奇袭的任务,直接突破帖木儿先锋大军的后军,届时嘉峪关守军杀出,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足可一战鼎定嘉峪关的局势。
然而,原本应该在五天前就到达嘉峪关战场的蓝玉大军,一直到现在都丝毫没有音讯,甚至连蓝玉在哪里都不知道。
大漠之地,确实容易迷路,但那是对于寻常将领。
于蓝玉而言,久经战阵,当世名将,又是数次远征过漠北。
再加上蓝玉的这支大军之中,有过半都是北元骑兵,对漠北极为熟悉。
迷路,自然是不可能。
只能归结到其他原因。
“会不会是被帖木儿的迂回奇袭了?”
袭中袭,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就目前的境况来看,断无可能。”
老朱摇了摇头。
“以蓝玉之才,纵然是被袭击,也能全身而退,绝不会丝毫音讯都不传回。”
正当父子两个讨论北境战事的时候,一直跟在老朱身边的老太监小跑碎步上前。
“无上皇陛下,太上皇陛下,内阁诸位阁老在外觐见。”
老太监的话语刚出,老朱和阿标的眉头皱的越发紧了起来。
内阁集体阁臣觐见,想必是出了天大的事。
“传奉天殿议事。”
老朱凝声道,随后和阿标都站了起来。
……………………
与此同时。
嘉峪关,昏天黑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恶寒的血腥之气。
虽然时间上是白昼,但是如雨点般的炮弹,疯狂落在城墙之上。
耿炳文立在城关之上,看着关下蚂蚁一般冲杀而来的帖木儿先锋大军士卒,又扫了眼那成排的炮口,眉头紧皱着。
他怎么都没想到,帖木儿大军之中竟然有这般先进的火炮,单纯从射程和爆炸效力来看,竟然已经不逊色于大明的红衣大炮。
“耿帅,这些人极为不对劲。”
亲信副将此时来到耿炳文身边,身上盔甲染着血,眼神中透着疲惫。
守城士卒还可以三班倒,但是这些做将帅的,只能抽空隙打盹,无不是疲惫至极。
“嗯。”
耿炳文点了点头。
作为守城界的翘楚,他对于攻城者的模式最为熟悉。
纵是以耿炳文的阅历,也从未见过能够连续攻城十几天,而且攻城势头丝毫没有衰减,这帮攻城的士卒就像是疯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