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峪关上,戈壁风寒。
肃地和庆地二军组成的近二十万守城边军,此时在耿炳文的周密安排之下,正在有条不紊的布防,等待着来自于帖木儿先锋大军的勐攻。
帖木儿五十万先锋大军,如若万钧雷霆之势,每一步,整个戈壁之地都彷若在震颤。
耿炳文眉头紧锁,他的目光与对方军中的一双眼对视着,那是对方的先锋主帅。
从行军风格来看,这帖木儿的先锋主帅,风格与耿炳文一般无二。
都是善于运营,稳扎稳打。
不过一个是稳攻,一个是稳守。
与此同时。
漠北狂沙之上,有着一支轻骑大军正在风沙之中行军,大军连绵十数里。
这支大军正是蓝玉整合北元降军之后,打造出来的一支新军。
“义父!”
蓝玉义子快马来到蓝玉身侧,勒住缰绳,因为风沙太大,说话都是靠吼。
“嘉峪关来报,帖木儿先锋大军已经开始攻城,肃王和庆王催促我们快速行军。”
说完之后,这义子又是打马折回。
这支轻骑大军人数近三十万,当下风沙狂嚣,为了维持队伍的秩序不散,各营主将都必须时刻紧跟。
“已经开始了么。”
蓝玉眉头微微皱起。
目视前方,心中有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虽说漠北之地,气候突变不是什么怪事,但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刻风沙漫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用‘正常’两个字来形容。
就像是有一股力量在刻意阻止自己这支军队。
因为这一场风沙的突然出现,蓝玉的行军速度硬生生被拖慢了一半。
……………………
捕鱼儿海。
有着三万余兵马驻营,遍野望去,皆是蒙古包,士卒们更是开始了放牧,牛羊一眼皆是。
一处湖畔,王保保正在钓鱼,脸上洋溢着悠闲自得的神情。
倒不是他多喜欢钓鱼,而是到了这个年纪,现在又没有什么理想追求了,残余的人生只剩下摆烂躺平了。
他的二十余万大军全部都被编入了蓝玉大军之中,只剩下这么三万老弱病残,跟随着他来收拾漠北,搞定草原上的各个部落。
“兄长,各部落还会听从你的命令吗?”
他的妹妹在旁坐着,陪着自个的这位老哥哥钓鱼,声音略带担忧。
毕竟现在的王保保身边就这么一群老弱病残,想靠武力令各部落降服,几乎是不可能。
“不会。”
王保保摇了摇头,对这一点没有丝毫怀疑。
草原上的民族,尊奉强者。
以前的王保保拥兵数十万,又握有王廷在手,草原上的各部落自然不敢不遵从,个个在王保保面前跟孙子一样,就差跪着喊爷爷了。
可现在的王保保不同,手头就这么点人,还是老弱病残。
而且是王保保亲手把北元送给了大明,这落在草原各部落的眼里,王保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是黄金家族的侮辱。
别说听命于王保保,没直接打上门,完全是看在大明的面子上。
“不过,他们不会听我的,但是要听明廷的。”
王保保继续说道。
他现在的身份是明朝的海国公,代表着的是大明,身后站着的是大明皇帝。
草原这些部落首领,虽然一个个都没读过书,脑子比较莽。
但最基本的常识和明廷作对,等于作死。
这个简单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简而言之,这些草原部落可以不给王保保面子,但是不能不给朱雄英面子。
毕竟,这玩意是要命的。
“殿下。”
此时,李秋甫快步来到王保保身侧。
他还是不习惯称王保保为海国公,既然大丞相不能喊了,索性就喊殿下。
从礼制上来说,这也是僭越。
不过王保保倒也无所谓,反正都躺平摆烂了,爱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更何况这漠北苦寒之地,喊两声也不可能传到应天。
“说。”
王保保抖了抖鱼竿,对李秋甫的话并不是很上心。
摆烂躺平就是这样,看开了,不玩了,放弃吧,毁灭吧,一切都是虚妄。
“各部落的回信都到了,他们都表示愿意遣使来见,并表示愿意臣服大明。”
与王保保预料的一般无二。
这些草原部落,都表示愿意臣服大明。
但是很明显,不愿意再臣服王保保。
若不然,这些草原部落就不是遣使来见,而是亲自来。
“这些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
“昔日殿下为大丞相时,对这些部落厚礼有加,现在遭了难,一个个都避之不及。”
李秋甫骂了起来。
早先王保保权势在手,对这些草原部落极为不错。
“人心如此,有何所奇。”
“什么声音?”
王保保并不在意这些草原部落的态度,而是眉头勐地皱了起来。
他戎马一生,又是马上民族,王保保对马蹄声尤为敏感。
又是仔细辩听了几秒钟之后,脸色骤变。
“所有人,即刻集结!”
王保保勐的站了起来,连声喝道。
话语刚落定。
远处的轰隆马蹄声便是越发震响。
极目望去,只见滚滚烟尘卷风而来,数万人如同疯狗一般冲来。
“这什么怪物?!”
李秋甫也是下意识望去,骤然脸色都变了。
他也跟着王保保在漠北晃悠这么多年了,自认为还有点见识,可眼前这一幕,着实是把他震到了。
一群披着兽皮,脸上不知道画着什么鬼玩意的野人骑在马背上,手里提着骨刺骨刀,嗷嗷叫着朝王保保这支老弱病残杀来。
当下王保保这支军队,都是被蓝玉筛选剩下的,战力不强就算了,士气也极为低迷,根本不是这帮野人的对手。
正儿八经来说,连对手都算不上,因为当这帮野人嗷嗷叫冲来的时候,这些老弱残兵就已经懵逼了。
一个冲击,直接溃散。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