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男人怕老婆具有传染性,官位越大怕的越厉害,李晆认为这最先是演给皇帝看的,久而久之便成了习惯。弄得世家大族都把这事当成时尚,似乎家里婆姨不彪悍就显得自个落伍。
庄子主人是个洋州城里的小吏,姓王,靠着祖上积攒才置办下这等家业,一听崔瀚的身份就双腿发软,要不是程述搀着,早跪地上磕头了。
“家....家.....家中破旧,这就让人洒扫,.....贵人....贵人.......贵人若不嫌弃,就....就....就在内宅....在内宅歇息一夜。那.....是小人与拙妻所居,干......干净!”
听这家伙说话容易上火,李晆还不好拒绝,崔瀚可是带着女眷,总不能跟游侠响马挤在前院。
进入人家内宅在大唐是很没修养的事,崔瀚婆姨出面,拉着小吏的老婆攀谈半天,还送了根银钗子,这才乐呵呵地招呼丫鬟跟随进去。
“哪有客来把主家赶出内宅的道理,官司打到长安也不占理,今夜就委屈小娘子跟妾身同榻,往后看谁还敢乱嚼舌头!”这是崔瀚婆姨的原话。
徐怀恩点点头,冲着崔瀚赞道:“祖上积德才娶到这明事理的!”
......
李晆需要了解很多知识,因此拉着小吏边用晚膳边谈话,一开始还结结巴巴不敢说,被程述灌了半坛子梨花白就开始滔滔不绝了。
“朝堂诸公糊涂,顾氏狼子野心,东川已为不臣之地。韦正纪虽称两川节制,实则泥塑菩萨一尊。圣上若再不遣军入蜀,日后怕是连诏令都无人遵循!”小吏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崔瀚点头赞头,只是斜眼到处乱转,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话怕是他在长安早听烦了。
“东川地邻黔中,播州杨氏、水西杨氏可有不臣之心?”徐怀恩眯着眼询问。
“近些年倒是不曾听过此间民乱,当年先帝西狩,播州乌蛮曾举兵北犯,却为涪州刺史杜元让所败,武龙城外斩首四千,此后再无消息。”王小吏大着舌头说。
“逢当年襄王之祸,杜元让求援不得,乃贿茂贞,得悍卒八百方胜!恰遇郑光业按册点兵,茂贞报曰疫卒,军中揭之,按律当夷三族,逢人助之乃免,如此方有陇西郡王之位”徐怀恩把碗里的酒一口喝干。
李茂贞未得势前,乃是武定军的土皇帝,即便如今待在岐州,洋州城内的心腹依旧不少,王小吏听完冷汗都冒出来,舌头也不大了,脑袋也不晕了,皱眉盯着老太监问:“汝是何人,为何知晓郡王旧事?”
徐怀恩从怀里掏出封油布包裹的书信,笑着回应:“咱家徐怀恩,当年身为雅王府内侍!”
王小吏不接话,伸手打开书信,放到油灯下仔细默读一遍,又重新打量李晆几人一番,这才小声问道:“口说无凭,可有.......”边说手里边比划个符号。
老太监摇摇头,又从怀里掏出枚铜印,单手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