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清清出发时，钱大昌跟她说是打算与夏南联姻。</p>

夏南之名她听过，到了云州，亲眼见到后，她觉得，一定要联姻的话，嫁给这个夏世子也不错。</p>

可现在，顾如画告诉她，嫁给夏南她是别想了，如果钱家坚持联姻，她就得给成王做侧妃。</p>

钱清清自幼颇受宠，加上她一向自负见识，嫁给夏南做侧妃已经觉得委屈了，嫁给成王做侧妃？谁不知道成王如今就是躺着等死的活死人，她要是嫁了，难道还等着殉葬吗？</p>

钱清清求见顾如画，本来是想看看她的性情，要是顾如画与传言中她那母亲姚氏一样贤良，那自己就能说服她接受自己。</p>

现在看着，顾如画没有她母亲的一分贤良，反而毫不掩饰自己的善妒。</p>

若是刚到云州时，顾如画就跟她说这些，她肯定是不会信的。</p>

可待在云州城这些日子，对于顾如画这个世子妃，她自然想方设法打听过了。</p>

不论是贬低她还是夸奖她，众口一词的是，世子对这个正妻非常敬重，成王妃对这个儿媳妇也很满意。</p>

牛思跟她说，夏世子为了顾世子妃，曾不顾危险跑到京城去接人。</p>

换了自己是顾如画，肯定也不会愿意夫妻之间横插一人。</p>

她沉默片刻，哀求地说道，“世风不古，家父也是无奈。其实，世子身份尊贵，世子妃娘娘也该明白，就算今日没有臣女，他日也会有其他人。臣女容貌鄙陋，若能得世子妃娘娘庇护，感激不尽。”</p>

她的意思，自然是暗示钱大昌对口头结盟信不过，觉得姻亲关系比较可靠。而她若是嫁过来做夏南的侧妃，自知自己不能与顾如画匹敌，愿意奉顾如画为主。</p>

如今的局势，钱大昌与钱清清分析过，天下纷争，稍有实力的都想分一杯羹，看似各占优势，实际上大家半斤八两。</p>

越州也好，金州也罢，要想打到京城，这一路就得打多少仗？而打到京城，还得先与流寇打一场，再兵临城下。</p>

真要从兵力来说，现在兵力最多的是流寇。流寇现在一门心思要打京城，才和各地没多少摩擦。</p>

顾如画说夏南是为了抵挡金国大军南下，才没有南下出兵。</p>

那换句话说，一旦成王府决定南下出兵，会是什么样的情形？</p>

成王府不显山不露水，盘踞北地多年。要是大家争个你死我活，成王府出手，就是捡个现成的便宜。</p>

钱大昌打着秦王遗孤旗号时，也是有雄心壮志的。可是他想出兵北上，先和越州干了一架，又和流寇打了一场，才发现金州那点兵力，实力不够。</p>

既然做不了改天换地的，那就找个可靠的靠山吧。</p>

钱大昌想了又想，就想起几次与同乡通信时，牛重光对夏南赞不绝口，夸他礼贤下士、心怀黎庶，隐隐可惜夏南不是明宗的皇子，不然就是储君不二人选。另一个在成王府做幕僚的同乡，则对成王妃钦佩不已。</p>

母子两个都被称赞，钱大昌觉得，自己要找靠山的话，夏南是首选。</p>

但是自己与成王府从无交往，想来想去，他给夏南写了封言辞恳切的书信，表明了自己投靠联手之意，又派嫡女钱清清率人到云州，表明了自己对联姻的诚心。</p>

钱清清受命而来，若是就这样回去，有些不甘心，试探地向顾如画示弱，“世子妃娘娘身份高贵，等闲女子萤火之光，怎么能与皓月争辉？臣女不才，愿为世子妃马前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