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p>

以最猝不及防的方式，没有任何的预兆，在所有人看来应该是突发恶疾。</p>

但林婉意知道，不是的。</p>

不是这样的。</p>

所有人都被林婉意赶了出去，她只想静静的，和秋夕独处。</p>

烛火葳蕤，有泪无声无息的滚落。</p>

“可以见最后一面。”</p>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林婉意陡然转身。</p>

一袭红衣的张无佞，身段婀娜，形容娇娆，毫无预兆的出现在桌案旁，扶着案头慢慢坐下来，兀自倒了杯水，那动作十分娴熟。</p>

只一眼，林婉意就可以肯定。</p>

是她！</p>

“是你吗？”林婉意慌忙拭泪，“是你对不对？”</p>

张无佞喝口水，“是不是都不要紧，要紧的是她没有化身厉鬼，就是想看着自家小姐得到幸福。厉鬼不近亲，七情六欲五感全部消失，所以她现在……还在这个屋子里。”</p>

“秋夕？”林婉意环顾四周。</p>

可她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p>

当时，张无佞只说秋夕被害死了，却没有说太多，林婉意心里有所猜测，可在她让人去查的时候，却被张无佞悄悄拦了，只说是顺其自然，到了该知道的时候……就一定会知道。</p>

张无佞忽然吹灭了蜡烛，一道黑影忽的出现在林婉意跟前。</p>

幽然叹息，张无佞消失无踪。</p>

最后一面的时间，还是交给她们自己吧！</p>

要走的留不住，这是既定的结果。</p>

走在热闹的长街上，张无佞转身进了一家小酒馆，要了一坛子酒，寻了个僻静的角落里坐着。</p>

生老病死，是常态。</p>

她没有太多的感慨，见惯了也就习惯了。</p>

杯酒入腹，只一个字，淡。</p>

自从喝过了好酒，还真是喝不惯这些清淡如水的东西，实在是差得太远，再来一杯的时候身边已经坐下了一人。</p>

张无佞眉心微宁，偏头看过去，“知府大人这是闲得慌？”</p>

曹大人笑了笑，“姑娘慧眼如炬，我这都没开口，你就一眼认出来了。”</p>

“上次没认出来，不代表这一次也认不出来，玩够了吗？”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没想到和没认出来是两码事。”</p>

前者是大意，后者是没本事。</p>

她看着，像是没本事的人吗？</p>

“把你的尾巴收好了，别到时候吓着人。”张无佞淡淡然开口，“犯了规矩，小心我扒了你的皮。”</p>

曹大人兀自倒了杯酒，“一缕分，身竟也这般凶？”</p>

“我吃人的时候更凶。”她白他一眼，“回你的地界去，不要一直跟着我，姑奶奶没功夫逗你玩。”</p>

曹大人低头，敛去眸底清冽，“你怎知，你现在所做之事，非我所想？当初那个小世界是因何覆灭，你我心知肚明。”</p>

持着杯盏的手稍稍一顿，张无佞冷笑，语气里带着清晰的嘲讽，“离开了自己的地界，你还有几分能力？说话之前，不先掂量掂量自己？”</p>

语罢，她搁下酒钱离开。</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