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p>

桑念用力擦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p>

她找出所有疗伤灵药，可他牙关紧闭，怎么也喂不进去。</p>

正着急时，一名年轻男子飞身落地，上下打量她两眼，目光古怪：</p>

“你就是桑蕴灵？”</p>

桑念用力眨掉眼里的泪，认出这是与谢沉舟一同对战纳珈的人。</p>

“你是？”</p>

“我是修——”</p>

说到这里，青鬼顿了顿，睨了昏迷中的谢沉舟一眼，道：</p>

“我是谢沉舟曾经的朋友，青鬼。”</p>

桑念松了口气，暂时放下敌意，继续喂他吃药。</p>

青鬼摇头：</p>

“你这样是没用的。”</p>

桑念：“那怎么办？”</p>

青鬼双手用力，简单粗暴地卸掉了谢沉舟的下巴。</p>

他夺过她手中的药，不管三七二十一，通通倒进谢沉舟嘴里。</p>

“咔嚓——”</p>

他合上他的下巴，嫌弃地直擦手：</p>

“好了。”</p>

桑念看得一愣一愣的。</p>

“你和谢沉舟有仇吗？”她问。</p>

青鬼瞥她一眼，刚要说话，狂暴的妖力再度席卷而来。</p>

他神色凝重，一把抓起谢沉舟：</p>

“妖王未死，先离开这里再说。”</p>

桑念忙不迭御剑跟上他。</p>

青鬼看见她脸上的焦急，古怪之色愈发重。</p>

隐约还夹杂着几分嫉妒。</p>

三人一路飞到海边。</p>

悬崖下，涛声阵阵，白色浪花不断拍打着礁石。</p>

青鬼随手扔下谢沉舟。</p>

桑念赶紧搭上谢沉舟的手腕为他号脉。</p>

脉象虽弱，但好歹还在。</p>

她松了口气，拿出一块手绢，细细为他擦拭脸上血痕。</p>

余光瞥见他断掉的左臂，她心里狠狠揪了下，鼻尖控制不住的一酸。</p>

青鬼睨着她一颗颗往下掉的眼泪，忽地讥笑一声：</p>

“没想到，他竟真的找到了真心相爱之人——”</p>

说到这里，他冷下脸，步步逼近：</p>

“他也配？”</p>

桑念听出这话语气不对，展开双臂挡在谢沉舟身前，神色警惕似一只小兽。</p>

“不许过来。”</p>

青鬼语声嘲讽：</p>

“你真是一点也不怕死。”</p>

桑念还是道：</p>

“你若过来，我就杀了你。”</p>

闻言，青鬼眸中恨意更重：</p>

“不公平！”</p>

桑念紧张地看着他，没有接话。</p>

青鬼神色狰狞。</p>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从泥里爬出来？”</p>

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烂人，明明……</p>

他咬紧牙，从牙缝中逼出五个字：</p>

“太不公平了。”</p>

桑念语气坚定：</p>

“你们有仇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我不会让你伤他。”</p>

青鬼语气裹挟着浓浓的恶意：</p>

“你倒是一心护着他，那你可知，他留在你身边，从始至终，为的都是取你性命？”</p>

桑念面色不变：</p>

“他不会伤害我。”</p>

青鬼扫了眼她身后，忽地一笑：</p>

“那如果我告诉你，谢沉舟是修罗殿的人呢？”</p>

桑念猝然愣住。</p>

青鬼笑意更深：</p>

“你大概不知道，谢沉舟他是魔界修罗殿的少主，此生杀的第一个人，就是他的至交好友，洛平安。”</p>

洛平安……</p>

是竹林雾中的那名少年。</p>

桑念心头一紧。</p>

“他杀了那么多人，多到数不清，多到堆成了尸山填出了血海。”</p>

青鬼一字一顿道：</p>

“一个从炼狱中爬上来的家伙，你凭什么认为他是个良善好人？”</p>

“凭什么，凭什么认为他对你是真心？”</p>

“他早就没有心了啊。”</p>

桑念沉默下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