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p>

闻言，他身子一僵。</p>

惨淡一笑：“不敢瞒大人，父亲去世不久，我便知道了。”</p>

我叫他坐下慢慢说来。</p>

他有心与我好好说道一番，不做推辞。</p>

“大人也知道我父亲是武将，小时候我不喜习武，时常遭到父亲的责骂。幸而不久后，父亲发现生耀异于常人的武力，专心培养他。”</p>

“那时一家四口皆在，母亲操持家务，父亲教导武艺，生耀听得认真，我却常常装病，跑去堂兄族学听课......”</p>

他声音低落下来，似乎回想起曾经的天伦之乐。</p>

一家四口的亲密时光。</p>

“可是，我十三岁那一年，一向对我友善的堂兄借着一件小事与我断了关系，而后不久，便是我父亲突然犯错被贬入狱。”</p>

“那时起......”他轻笑了声，眼中带着讽刺之意，“周围人便渐渐疏远我们一家。明明亲朋好友皆在，却无人出手相助。”</p>

“父亲在狱中含冤身死，母亲神伤，也随他而去。只剩下我和生耀两人。”</p>

“好几次，家中莫名失火，有贼人暗中下手，甚至有次生耀为了护我，被人砸中脑袋，醒来却变成了五岁痴儿......”</p>

原来这便是生耀憨傻的真相。</p>

“我多后悔那时只顾读书，什么都不会，还得拖累生耀。”</p>

他身体忍不住发颤。</p>

压下哽咽之音，眼神愤恨：</p>

“一定有人在暗中针对我们一家，甚至我堂兄他们都是知情人。我私下求助，却被他们驱逐出去。”</p>

“没办法，我花了所有家当，带着生耀偷偷逃出去，逃到明城，躲起来。”</p>

原来如此。</p>

明城之前因为战乱，人员混杂。</p>

不失为一个好方法。</p>

可是......</p>

蒋生荣满是沉郁之色：</p>

“可惜，却是报仇无望......”</p>

他说到这，猛然起身，朝我下跪。</p>

“大人！”</p>

“我不求大人能出手相助，只求日后生耀若是凭借战功升官，大人让我回去一段时日，查清真相为父报仇后，再次回来伺候大人。”</p>

我扶他起来：</p>

“我说会帮你，自然就会帮忙。”</p>

扶他时，我用了些力道。</p>

只觉得他的手腕，清瘦得厉害。</p>

“这些年，你一直背负着仇恨，也很辛苦吧。”</p>

闻言，蒋生荣渐渐红了眼眶。</p>

“......是。”</p>

“尤其是生耀受伤后的那段时间，我简直日日心如刀割。他原先最是活泼伶俐，却变成痴傻憨儿的模样，真想受伤的人是我便好了......”</p>

我垂眸，劝慰他：</p>

“若真如此，那生耀也将面临如你一般的痛苦。至少你把他平安带大了，不是吗？”</p>

蒋生耀刚刚被抓来军营时，虽常年吃不饱，略显干瘦，但神采奕奕。</p>

没有瑟缩、畏惧之色。</p>

蒋生荣很尽心，把他养得很好。</p>

闻言，蒋生荣眼皮微颤。</p>

眼中含泪。</p>

他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p>

“......这些年，我逃到明城后，一直打听尧城那边的情况。”</p>

“但能力有限，只知道那边的官员有很大的调动，之前的知府升了官，去京城做老爷了。”</p>

我问他：“那知府叫什么？”</p>

他语气十分肯定：</p>

“史正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