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序没允许她说下去。</p>
他看她的目光陌生，他很直截了当地告诉她：“我对你没有兴趣！白小姐，这么直白的话，我想你应该听得懂！”</p>
白雪眼含泪水，</p>
她颤着嘴唇，好半天，没能挤出一句话。</p>
陆怀序升起车窗，轻踩油门离开。</p>
清冷路灯下，只剩下白雪独自一人站着，她的脸上全是泪水……许久她慢慢地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的身体。</p>
她觉得特别羞辱。</p>
……</p>
陆怀序开车回到别墅。</p>
下车时，他有些疲惫地揉着额头进门，佣人接过他手中大衣，殷勤地说：“今天是正月十五，厨房特意做了一份酒酿小圆子，一会儿端一碗给先生尝尝。”</p>
酒酿小丸子……</p>
陆怀序微微皱眉。</p>
佣人没多想，脱口而出：“太太很喜欢呢，往年的正月十五都会让厨房做，先生忘了？”</p>
陆怀序很淡地笑了一下。</p>
过去他陪盛渺吃饭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怎么会知道她有这个习惯，他走到餐厅坐下，拿了一旁的报纸看，像是不经意地说：“既然是从前的习惯，那就端一份上来。”</p>
佣人连忙去办了。</p>
片刻，陆怀序看着十几道丰盛的菜，还有那碗酒酿小圆子，怔怔出神……再抬眼他看看楼上，不久前楼上总有小婴儿的哭声，家里头也到处都是小陆言的东西。</p>
奶粉、小衣服，还有玩具。</p>
现在家里头空荡荡的……</p>
但陆怀序每晚都回家，哪怕没有人，因为家里总是还有她们剩下的那些东西，看着那些东西，有时他也会欺骗欺骗自己。</p>
盛渺只是回娘家，她总会回来。</p>
深夜，他辗转难眠。</p>
他想起今晚盛渺跟他分开时，用那样温柔的语气跟他说再见，他左思右想，他总觉得她待他还有感情，他总觉得他们还能破镜重圆。</p>
深夜，陆怀序情不自禁给她打了电话。</p>
手机响了几声，盛渺接了。</p>
她的声音在深夜带了些沙哑，平添了几分女人韵味：“陆怀序，是有重要的事吗？”</p>
陆怀序沉默几秒，才轻声开口：“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p>
那头，盛渺似乎很轻地笑了一下。</p>
随后她说：“我们离婚了的，除了小陆言我们不该有其他。陆怀序，别再为难我，我跟你之间……不可能了！”</p>
陆怀序心中多少失落。</p>
盛渺先挂了电话，挂上以后，她低头怔怔地看着手机。</p>
沈清为她披上外套。</p>
沈清亦听见电话，知道是陆怀序打来的，她轻声道：“若是决定好了，就不要因为某些人某些事情再伤神，不值得的。”</p>
盛渺淡然一笑：“没有的沈姨，我只是顾及言言。”</p>
闻言，沈清轻轻叹息一声，回房睡了。</p>
沈清离开。</p>
半晌，盛渺抬手轻轻抚摸红唇——</p>
她想要相安无事，但陆怀序似乎不想放手。夜晚他们在楼下的那个吻，让她下定决心离开B市。</p>
梳妆台上，放着几张单程机票。</p>
【B市—飞往香市】</p>
……</p>
次日，陆氏集团会议室，陆怀序正在主持股东大会。</p>
会议正是紧张，</p>
蓦地，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秦秘书快步走了进来，她附在陆怀序耳边低语：“盛渺带着家里人离开了B市，航班现在已经起飞了！”</p>
陆怀序当场就失态了。</p>
他怔怔地看着会议桌面，半晌，才轻声问：“她去了哪里？”</p>
秦秘书说：“香市！”</p>
香市……</p>
陆怀序记得香市有个范先生，他对盛渺很有好感，曾经追求过盛渺。</p>
陆怀序微微仰头，他声音有些压抑和克制，他对着陆氏集团的高层和股东说道：“抱歉！会议暂停半小时。”</p>
下面的人，窃窃私语。</p>
要知道，陆怀序是个工作狂，从未有事情让他丢下工作。</p>
等到陆怀序起身离开，有人传着八卦：“应该是陆太太走了！除了那位，什么时候见过年轻有为的陆总失态过。”</p>
公司元老也叹息：“陆怀序生意是做得好，但是不会经营家庭。”</p>
……</p>
陆怀序回到办公室，他站在落地窗前，开始拨打盛渺的电话。</p>
语音一直提示是空号。</p>
陆怀序摸出一根香烟，含在嘴唇上。</p>
秦秘书站在他身后，轻道：“我查过了，盛渺她换号码了，她之前那个手机号码已经注销掉！”</p>
陆怀序愣住。</p>
半晌，他慢慢从衣袋里摸出打火机来点上火，抽了一口后，他哑声问：“她离开时，有没有跟你提起我？她有没有留下什么话给我？哪怕是几句话，哪怕是几个字……”</p>
“没有！”</p>
秦秘书微微哽咽。</p>
她倒底是跟了陆怀序多年，此时不禁心软：“我帮您查她的落脚处，总能找到的！”</p>
陆怀序没有出声。</p>
他狠狠地吸着香烟，他捏着香烟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p>
当香烟烧到烟屁股时，</p>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秦瑜你看她，只字片语都不给我留，就带着小陆言离开了，可见她心里还是恨我的！昨晚，我控制不住地亲了她，她一定对我的纠缠生厌，她一定厌恶跟我相处，所以她才不声不响地离开了！”</p>
“我还没有好好待她，还没有好好弥补她，她就这样走了！”</p>
“若是我找到她，该怎么面对她呢？秦瑜你说，她看见我是不是还是会厌恶、还是会逃离？”</p>
……</p>
秦瑜不知道，她也没法知道。</p>
陆怀序看着落地窗外，声音嘶哑：“前年的时候，我骗她说喜欢她。她跟我说她的喜欢要很多年很多年才能找回来……秦瑜，如果我不打扰她，我让她去过她想过的生活，你说会不会有一天，她会想起来，她曾经那样地喜欢过我！她就不再那样恨我、怪我……她会愿意回到B市。”</p>
那时她会说一句：“陆怀序好久不见。”</p>
秦秘书哭了出来。</p>
陆怀序花了一分钟，将手上香烟熄掉，而后他看着香烟灰低声说：“继续开会！”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p>
他的背影，依旧无懈可击。</p>
他主持会议时，依然保持了高水准，似乎盛渺的离开对他并未造成影响。</p>
但只有秦秘书知道，陆怀序心上添了一道伤口。</p>
那道伤口，叫盛渺……</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