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船队,再次纷纷移动,继续向着大宣更深处而去。</p>
海岸之上,东莱水师总兵方审,望着一望无际的鲜红兵流,面色愈发凝重。</p>
东莱水师作为大宣唯一水师,下辖战船不过三百,且就算最大的主战船,也比不上南乾任何一艘五牙大舰。</p>
他的水师,在隆州设防,主要的防御,还是依靠在岸上搭建的投石速射机和巨弩炮。</p>
如今朝廷命他放任南乾水师开赴北疆,海岸之上也登陆了大量南乾战兵。</p>
此番一来,他东莱水师,便彻底成了摆设。</p>
此刻。</p>
大宣的海域之上,南乾水师当真是横行无忌,再无一丝阻拦。</p>
想到至此。</p>
他不由叹口气,不曾想自己钻研水战二十余年,想过无数种跟南乾水师交战的画面。</p>
可万万没预料到,竟是此般场景。</p>
自嘲一笑,他迈步走至南乾军前,强撑着笑意,对着面前青年拱手道:</p>
“在下东莱水师总兵方审 ,遵朝廷之意,特在此迎接将军。”</p>
对面青年战将闻言,眉宇之间藏不住嘲弄之意,淡漠回应:</p>
“在下风鸣军统帅钟离彪,想不到,北宣之地还有水师, 莫非是岸口那些渔船吗?”</p>
此言一出,他身后战将都是附和着嘲笑。</p>
“大胆!”</p>
方审身后副将闻言,右手当即按在剑柄之上,却被方审拦住。</p>
“我大宣地广物丰,将军没见过的,还多着呢。”</p>
方审不卑不亢回应道。</p>
此刻朝廷有求于南乾,他又如何会意气用事。</p>
钟离彪冷哼一声,瞥向他身旁副将。</p>
“小子,使剑的花活,留着逗弄姑娘行。”</p>
“爹爹们的钩镰,杀的是虎狼,下一次,再敢在我面前按剑,老子就替你家主帅教训教训你,什么叫做上尊下卑。”</p>
副将闻言面色通红,可看着方审眼中的无奈,紧咬牙关,许久后抬手:</p>
“是末将唐突了!”</p>
钟离彪轻笑一声,“方总兵,这手底下的人,不教不训,则不成方圆啊!”</p>
他轻拍方审肩膀,旋即领着诸多南乾战将,向着远处为他们准备的军帐而去。</p>
方审如何不知他话中之意,心中憋闷,却许久说不出话来。</p>
一旁副将见状,满目肃然,淡然开口:</p>
“将军不必放在心上,今日局面,与我等无关,全在朝廷的过错。”</p>
“末将当兵二十余载,无根无基,没有将军扶持,此生注定碌碌无为。”</p>
“这姓钟离的孙子,不就想看我等自相残杀嘛,末将这就去军法司领罪,先吃八十棍!”</p>
旋即,他步步生风转身而去。</p>
方审回头,张嘴想要劝,却终究吐不出一个字。</p>
眼下,朝廷怕是早就等不及南乾战兵了,他东莱水师受些罪过,又算得了什么。</p>
“唉!”</p>
心中百味交杂,他却无可奈何,只能思忖着,如何劝南乾战兵,快速前去勤王。</p>
而在数万南乾战兵,开始安然的在东莱港驻扎之时。</p>
港外。</p>
高处密林之中,却满是幽灵般的眸子。</p>
冉闵看着远处海面之上,密密麻麻的战舰,不由嘀咕道:</p>
“这他娘的,够看的起爷们儿们,来了这么多。”</p>
“不过殿下既然叫军师坐镇,应当是能抵御住的,倒是不用咱操心。”</p>
他晃晃脑袋,将头上杂草散开,俯视着下方,一览无余的南乾军帐,嘴角泛起笑意。</p>
“南国的小子们,带把长镰刀,就把自己当个人物了。”</p>
“让爷爷我教教你们,什么叫战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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