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里。</p>

除了沈行知夫妇以外，还坐着沈自安夫妇。</p>

沈自安的儿子不止沈行知一人，而孙辈也不止沈氏兄妹。</p>

然而这个特别的团圆夜，却只有沈自安夫妇与沈行知夫妇。</p>

坐在沈行知身旁的，是一名美/妇。</p>

她已年近四十，但却保养十分得宜。</p>

那端庄贤淑的气质，不用刻意彰显，也在她这静静一坐之间，体现得淋漓尽致。</p>

不怪沈氏有京城第一才女的美誉。</p>

沈氏美丽温婉的容貌，端庄婉约的气质，以及不俗的谈吐，都承袭了这名美/妇。</p>

自从沈清辞出去后，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门口。</p>

左等右等，终于看到沈清辞抱着个孩子，身边跟着一名妇人。</p>

“婉吟……”</p>

沈夫人按住椅子的把手，几乎要一坐而起。</p>

但她像是素来克制，身子缓缓地坐回椅子上。</p>

目光一直凝着沈氏，就那么凝着。</p>

直到沈氏走进屋里，她双目之中，已是布满泪花。</p>

“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我把婉吟和传义带来了。”</p>

说完，沈清辞放下小传义。</p>

沈自安夫妇脸带笑意，而沈行知夫妇，却是将目光粘在女儿身上，许久都不曾移开。</p>

直到……</p>

沈氏牵着传义的手，舒舒展展跪了下去：“婉吟携子传义，拜见祖父祖母，拜见……父亲，娘亲。”</p>

后面的话，她哽咽出口。</p>

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那般，等到开口时，便已是字不成字，句不成句。</p>

小传义跟着拜下：“传义拜见曾外祖父、曾外祖母，拜见外祖父，外祖母。”</p>

“好孩子……”沈行知伸手扶起小传义，“快起来，让外祖父看看你。”</p>

沈夫人站起身，像是僵住了一般，缓缓挪向沈氏。</p>

走了两步，她猛然冲上前，颤着手把沈氏扶起。</p>

母女俩四目相对，眼泪落下来的同时，哭着相拥。</p>

“我的婉吟……”</p>

几个字，杂糅了千万种复杂而深沉的情绪。</p>

有着担忧，有着心疼，还有着无尽的疼爱。</p>

“母亲……”</p>

沈氏唤了一声，那个说一不二的当家少夫人，如同一只小猫，靠在母亲怀里。</p>

这一刻，她终于不用强撑着。</p>

就那么，卸去盔甲，做母亲怀里，柔柔弱弱，真真实实的姑娘。</p>

母女俩没有抱头痛哭，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p>

小传义还是第一次见到娘亲这个样子，他神色一黯，默默地垂下头。</p>

无人知晓他的小脑袋瓜里正想着，原来无坚不摧的娘亲，在可以依赖的人面前，也会露出柔弱的一面。</p>

要是他能快点长大，给娘亲依靠，是否娘亲就不必给自己套上那硬硬的盔甲，表现出一副无坚不摧的样子？</p>

沈老夫人见母女俩哭得不能自己，叹了口气这才开口：“你们母女许久未见，想必有很多体己话要说。”</p>

“距离晚饭还有会子功夫，你们就去偏厢好好说说话吧，清辞媳妇有着一手烧菜的好手艺，等会儿一家人好好尝尝。”</p>

沈清辞闻言，扶起哭成泪人儿的母亲和妹妹。</p>

沈夫人与沈氏施了个礼，便走向偏厢。</p>

沈行知安慰小传义：“别怕，你娘亲是高兴，所以才掉眼泪。”</p>

事实上，小传义在军中的事情，不少人都听闻了。</p>

只是没见过的人，谁也不相信那是真的。</p>